清晨时分,外头守着的宫人进来给她喂了一次水,而后便再无动静。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再次睁开眼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既然还活着,那就腾地儿吧,后头又有人送来了。”
一个老太监细声细气地道。
没多时,屋门便被从外头打开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将江含枝架着,半拖半拽地将她从条凳上拉起。
她背后的伤口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加之昨日在夜里就发起了高烧,此时只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瘫软在地任他们摆布。
三个人便如此走在清晨空荡荡的宫道上。
其中一个太监见江含枝长得美,有些叹息地道:“往后你可得谨慎着些,虽说浣衣局比不得贵妃娘娘宫中,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来。”
身边的另一人听见这话头赶忙制止了他,小声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昨日我见着景公公还特地来过……”
果然那小太监立刻便不再作声,只低着头与另一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江含枝往浣衣局而去。
也不知七弯八拐走了多久,忽然江含枝感觉身旁的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她正想费力睁开双眼看一看周遭,却忽然听见方才与她说话的那人小声提醒道:“快避让,是娴妃娘娘的仪仗。”
于是,江含枝又被二人拖行至宫道的一侧,跪在地上准备等待那抬轿的宫人走过。
江含枝面色惨白地伏跪在地上,额上的汗滑落在宫道地面的青砖上。
她默默地听着宫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要与他们擦身而过,却不知为何停在了三人面前。
娴妃坐在高高的轿辇上看着浑身是血的江含枝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跪与地面的小太监立即答道:“回娘娘,奴才们送这姑娘去浣衣局。”
娴妃默了默,轻声道:“伤成这样如何盥洗衣物?繁素,让太医给她瞧瞧吧。”
言毕,这长长的仪仗便再没有停留,走到宫道尽头一转弯便再也瞧不见。
那俩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袖子,重新将江含枝架起,“你也是运气好,还能叫太医给瞧瞧,往常可有不少人出了咱敬事房没多时就被卷草席了……”
江含枝听着这俩小太监你一言我一语,始终都未曾出声。
当她终于被二人带到了一间屋子中时,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方才那名叫做繁素的姑姑便领着太医来到了浣衣局。
这太医已经有些上了年纪,手脚都不大利落,给江含枝诊脉之时手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不大好,开副药先喝着吧,若是能撑过今晚,退热后便没有大碍了。”
那太医对站在一边的繁素说道,言毕,便只身回太医院抓药去了。
繁素看了江含枝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没过多时那太医便派人送了药来,还有一瓶外用的伤药。
江含枝伸手接过那几个纸包,还有小小一个的瓷瓶,标签上书「玉肌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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