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直视着她,适时张开嘴巴笑,露出整齐洁白的小牙齿。
窗外不晓得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天空阴沉沉的,电闪雷鸣不断,有种末世来临的黑暗既视感。宋瑾被入窗的寒风搅得发颤,双臂起了鸡皮疙瘩。她瞅着身边水灵白嫩的小男孩,感觉他似个小白萝卜。张口就来,“小萝卜,你是谁?”
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奶奶,哪有头一回见面就给人起外号,我不是小萝卜……我是你未来的孙子!”
孙子!?宋瑾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她双指曲起,用力扯扯自己脸皮,“是在做梦吧?”她苦笑,“这个梦蛮真实,居然感觉很痛!”
小男孩附和她笑了笑,不过须臾,他张开满口的小白牙,利落地朝着她胳膊咬了一口。
宋瑾痛的哇哇叫,坐起身,恼怒说话,“别以为是做梦,我就不打小孩啊……”
小男孩指指对方胳膊上被自己咬出的一圈牙齿印,“奶奶,不是做梦,是现实……”
宋瑾皱起眉头,瞅了瞅胳膊上那一圈小牙印,沉思须臾。她深吸一口气,手起手落,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这一巴掌扇的极狠,把她彻底扇清醒,确定不是在做梦。认真端详面前的小人,“小朋友,你打哪里来?谁请你来戏弄我?”
小男孩嘟嘟嘴,“奶奶,我打未来穿越过来的……我叫宋园园,是你儿子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孙子!”
“穿越?我儿子的儿子?宋园园?”宋瑾愣了愣,那么小个人都会一本正经地说胡话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屁孩,谁花了多少钱雇你玩我?姐姐这有糖……”宋瑾平时好吃糖,所以枕头下常备一些糖果,她扯出一块,又觉不够,便把枕头下的糖果全捞出来,置于掌心,“吃了糖,跟姐姐说实话,好不?”
宋园园伸出白胖的小手,在宋瑾掌心上的糖果堆里划拉了几下,挑出一块草莓味的糖,拨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巴里。他非常满意甜甜的味道,开心笑起来的时候,大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形,“真好吃!”
小男孩吃到糖果后高兴满足的笑容,让宋瑾的心突然软了。小小的人,小小的手,小小的嘴……什么都小一号的生物,叫人看了就觉得可爱。如果不是撒谎的小孩,就更可爱了。
宋园园见对方直盯自己,卖萌回笑,“奶奶,你看我好可爱,对吧!”
“说出来,就不可爱了!”宋瑾收拾好泛滥的爱心,严肃说话,“小朋友,糖也吃了,实话该说了吧!”
“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奶奶不相信啊!”宋园园攥起小拳头,托在腮边,表出一副难过的神情,“奶奶,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我真的没撒谎。”
“你……算了!”宋瑾暗思,跟个孩子较劲干么,等他玩腻了,自然会说真话。宋瑾决定采取回避战术,冷漠对应小男孩,等他自己无趣后说真话。她将手中的糖果全给了小男孩,自己下床洗漱。
宋瑾昨晚睡得不大好,起床后,头还是昏沉沉的。她洗了一把冷水脸,强打起精神。
宋瑾是个大学生,如今临近毕业,她的毕业设计还没搞定。时间紧张,满脑子的正事,真没空去搭理个像是要玩恶作剧的陌生小男孩。她洗漱完后,就打开电脑摆弄自己的毕业设计。
宋园园开心地吃着糖果,十足一个非常喜欢吃糖的贪心小毛孩。他同时将好几块糖放进嘴巴里,塞得嘴巴都闭不拢了。两个小腮帮子鼓鼓的,秒变包子脸。
宋瑾瞟了他一眼,好心提醒,“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宋园园尬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身板,背对着宋瑾。小小的人儿,也知道顾及形象,不愿被别人取笑他贪吃的狼狈像。待吃完糖果后,他也下了床,站在宋瑾身后,看她在干么。
宋瑾本想让小男孩一边玩去,但他不吵不闹,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便由着他看。
宋瑾是土木工程专业的毕业生,正在做一个框架结构的模型计算,当下被一处超筋部分卡住了,一时毫无头绪。她靠着椅背,思考解决超筋的办法。
宋瑾的办法还没想好,身后可爱的小男孩开口了,“奶奶,不就是超筋了嘛!提高混凝土强度,或者提高钢筋等级啊……”
“你懂?”宋瑾惊讶地缓缓转过头,那么小个娃娃,说专业术语说的这么溜?他这么年幼,一个本该是玩泥巴沙子年纪的小屁孩,能说什么钢筋混凝土等专业术语,实在是太奇怪了吧!?如果是骗子,这骗子下的功夫不错哇!?
宋园园毫不见外地往宋瑾身上爬,坐在她的双腿上,嘿嘿笑说,“挺简单的啊,你们现在这种混凝土结构的房子,在未来是最简单的结构体系。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耍你们这种落后软件,当开心玩具玩吧……”
“哟,你这么牛,那你就帮我改下咯!”宋瑾倒要看看,这小孩是爱吹牛,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小意思……”宋园园一手啪啪在键盘上摁,一手移动鼠标,煞有介事地操作着软件。
宋瑾原本暗暗打着取笑小毛孩爱吹牛皮的腹稿,慢慢地被震惊到。这个小男孩真地在操作她的软件,甚至比她还熟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宋瑾真不敢相信,腿上似乎坐了一个小天才?
“奶奶,我搞好了!”宋园园别头看身后人,“怎么样?”
窗外的风雨还没有停,宋瑾的手臂再次泛起鸡皮疙瘩。说不清楚,是因为惊讶,还是害怕。她的后背发凉,连带浑身打了个寒颤。这是谁搞的恶作剧?这个恶作剧玩大了吧!?这个小男孩的行为,和他的年龄实在不符啊!?
宋瑾开始正视这突如其来的小男孩,抱着他坐到另一张桌子边,两人面对面坐着。宋瑾盯着他,“你多大了?”
男孩举起右手,比出三根手指头,“三岁!”
“三岁?”宋瑾艰难地让自己相信对方的话,“三岁的小孩,应该是玩泥巴沙子的年纪吧!你怎么会操作我的专业软件?”
“我年纪小,但智商高!奶奶,我刚才说了,我是未来的人……”宋园园放下右手,端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在未来,一个小孩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机器编程的。我们的DNA序列都是通过基因编程改造……我爸爸希望要一个智商高的孩子,所以对我的基因也做了些改造……”
宋瑾感觉在听天方夜谭,“基因编程……这你也懂?而且,基因改造,能改造的那么好?三岁的娃就有成人的智商?”
宋园园眨眨大大的眼睛,“说实话,我不是成人的智商,是比你们还高得很多的智商!”他扣扣手指,低喃,“不过,我的情商不高,为人处事还算是个幼稚小毛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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