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荣迟疑片刻,才磕绊着开口:“有根啊,我们几个今天来送婶子上山。”
张有根咧嘴笑说道:“昨夜我娘屏了气没提上来,给我吓的以为没了,现下已经顺了过来。忙了半宿昏着头也没顾上大家伙一口热茶,有荣兄弟,有刚兄弟,多谢多谢,改些个天请大家过来吃酒。”
“啊?啊……没事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归家去了,你好生照顾婶子,我们过几日过来探望。”
昨天明明见着人已僵硬多时,怎的还又活过来了,众人满腹疑惑也没再问什么,各自转身回家。
村里向来不乏能说会道的,村东头张家的,村西头赵家的,相互围坐在一起咬着耳朵,笔手画脚: “我当家的回来跟我说了,有根娘脸色僵白僵白的躺在窗尚,手指头并着拽都拽不开,怎么看怎么像个死人样。没想到,过了一晚上又活过来了。看来阎王都看有根娘可怜不肯收她,张桂兰那个泼货,好日子要到头了。”
她们说得得劲,没见角落里的张桂兰,暗暗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瞧。
不过晌午,“有根娘死了又活了”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传了满村。
众人商量好了似的都围在张有根家,墙院外堵的水泄不通,后头看不见的更是踮起脚,睁大了眼睛不准备放过一点热闹。
只见那老妇脸色透着血色不再惨白灰败,只是怏怏地缩在摇椅里,挑着眼梢望了一眼外院门外,慢悠悠敛下眼帘。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聒噪难忍,不适之感即涌现,却不得不佯装神态自若充耳不闻。眼不见为净,只管闭眼养神。
众人端看她满面的红润之色,脸上的褶皱错觉似的消散了些,隐隐显出回春之态。
深秋的午时,阳光带着些柔和的懒散,光晕洋洋洒下,铺陈开来,拢着全身舒适异常。
看到此情形的他们惊叹连连:“真是奇也怪哉!”
“娘,郎中请来了,咱进屋里头好好诊诊。”众人见来人主动分散让出不条道来让他进去。张有根满脸急色地往家里赶,后头跟着个严肃的老者,侧肩挂着个药箱。
“省得换地方,就这吧。”散漫地屈起一指点了点旁处,顺势捋了下被风吹落额间的发丝揽至耳后。
张有根搬了张矮桌在院内,郎中也不讲究,掀起衣摆在一旁凳子上坐下,从箱子里拿出脉枕示意她伸手,随即右手搭腕细品咂摸,约半盏茶功夫,他收回手说出诊断:“有气急攻心之相,神思受损,无大碍,待我开些导气汤药再辅以百顺丸服用月半即可。”
“多谢王大夫,劳您费神。”张有根听闻老妇身体尚好没什么大碍,高兴地双手捧上诊金,恭敬有礼,送郎中出门。
“无妨,留步。”送至门口,郎中抬手示意,“药稍后店内伙计会送来。”
“有劳,有劳。”张有根站定拱手遥送,满脸感激。
“人还是要行善积德啊。”热闹中一人感叹。
“对对对……”众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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