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的人往往被他的外貌蛊惑,尤其是眉尾那颗在发梢间若影若现的小痣,让他只是轻轻一瞥都有数不尽的风情。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有同一个感觉,这个男人的心脏像个冰冷的机械,运转频率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笑或不笑都可能是无情翻脸的前兆。
江让抿了一口冰水,不紧不慢地喝。
宽大的办公室太过静谧,他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砰”的一声,安静被打破。
办公室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还未见人,一道愉悦的声音传来。
“阿让!你看到刚刚的娱乐热搜没?!”
“出去。”江让头也不回,声音平静。
门又被“咯啦”一声轻轻关上,随后传来几声有节奏的轻敲。
“进。”
“江总,请问您有看到今天的娱乐版块热搜吗?”乔谨站得笔直,一本正经地说,见江让没什么反应,又回到嬉皮笑脸的状态,一把勾过对方肩膀,神秘兮兮道:“你猜猜是谁?”
江让不动声色地扯下他的手臂,乔谨果然憋不住话,得意开口:“你前妻。”
“哇,岑南枝除了一年多前得奖那次上了热搜,快八百年没有在娱乐版块出现过了吧。”边说边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机页面放到江让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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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下来全是千篇一律的通稿,见江让皱眉,乔谨赶紧点开一张配图,放大后,才能从被泪痕斑斑的女主角占据一大半的照片上,找到岑南枝被截去一部分的侧脸,苍白精致的下颌配着嘴角微扬的红唇,透出一股子邪气。
“南枝好少有这种角色,性感小野猫呀,啧啧,阿让,后悔没?”
乔谨人不如其名,性格跳脱,还仗着自己是江让发小的身份,一点也不避讳,不过凭着江让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倒是明白他没有恶意,调侃居多。
毕竟江总裁在名流群的风评就是外有姿色内有资本的冷血工作狂,几乎完美。
而好兄弟相处的精髓就在于时不时想犯个贱。
可是抓着个热搜就屁颠颠跑到江让面前的乔谨忘了,自己除了发小身份,还是江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
这意味着,他的工资奖金跟加班出差,都在老板江让手中。
......
“你从哪儿看到的?”
乔谨不疑有他,开开心心地回答:“泽笙发我的,这家伙表面正经,一天不是看股票走势就是投资方案,没想到私底下八卦得飞起。”
江让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沓文件。
“看来你一天确实闲。”
“新城那边新来的资料,还有收购企划初稿,审完再给我三个备用资金方案。”
将近大半个月的工作量,够这小子安静一阵子了。
“......”
“梁泽笙你这个畜生!”
江让对乔谨后知后觉的哀嚎充耳不闻,转身离开办公室。
“阿嚏!”梁泽笙在罗伦士商务车的后座,突然打了个喷嚏。
从偏远山区长途跋涉赶回来的李睿赶紧将右手移到中控台,询问:“梁总,需要我把暖气打开吗?”
梁泽笙摆摆手,掏出一直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明晃晃“乔谨”两个字。
果断拒接,再翻出通讯录,下滑,点开,拉黑,一气呵成。
随后又接到一个预料之中的电话。
点开通话,是一把暗哑微涩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泽笙,八点半,老地方。”
梁泽笙揉了揉太阳穴,对李睿说:“去Lindsay。”
Lindsay久巴坐落于一个半山腰处,面朝帝都的长陵江,不算太大,但是装修精致新奇,每个季度的风格都不一样,经常还有知名歌手出台表演,出入消费的客户群自然是有所限制。二楼有个视野极佳的单向玻璃房,前能看尽舞池,后可俯瞰江景。
是久巴老板专门留给江让独享的。
江让开着库里南到久巴门口的时候,梁泽笙已经等了一会了。
将钥匙丢给保安,江让问:“怎么不进去?”
梁泽笙老神在在:“我先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
“你别跟乔谨学坏了。”
梁泽笙笑了笑,说:“咱两来这里喝酒,把久巴老板赶去加班,还背后说人坏话,不合适吧?”
江让一挑眉,“那我让他过来一起?”
梁泽笙连连摆手,把那个呱噪的话痨放在旁边,不出十分钟,他就能看见自己的血压实体化上升。
两人准备进门,一名穿着浅色休闲西装,内搭低胸连体裤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身装束仿佛她不是身在久巴,而是优雅得体地周旋于上流舞会。
“树里姐。”门口的保安打招呼。
“乔老板怎么亲自出来了。”梁泽笙这话便是默认她是来门口迎接自己跟江让。
乔树里微微一笑,脸上的冷漠消散了几分。“谨哥跟我说你们要来,让我好好招待。”
梁泽笙估计乔谨是打不通自己电话,又不敢打江让电话,便从李睿那里套出两人来了Lindsay,才给乔树里打了电话,当然原话肯定不会这么好听,指不定还唆使乔树里给两人酒里下泻药。
“这时候倒挺聪明。”江让轻哼一声,抬脚迈进久巴。
梁泽笙也笑着摇头跟了进去,江大总裁记仇,估计这顿酒还得划乔谨账上。
乔树里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瓶波尔科夫桃红跟冰桶,还有一壶纯净水。
“树里倒是比乔家正经儿子看起来血统更纯。”梁泽笙轻笑。
帝都乔家秉着“恭德慎行”的家风,在律政界有着不错的名声,而独生子乔谨,虽然是法律高材生,却更像一个混不吝的二世祖,可能只有谈判桌上才能看到他冷厉凶狠的一面,总之跟四个字家风一点都不沾边。
反而是乔父不知从哪里抱养的小女孩,稳稳妥妥地长成一个才貌双全的优雅女性。
然后就被乔谨拐去给自己久巴当管理人了。
气得乔母扬言要烧掉他所有的开心玩具卡带,还是江让出面劝住。
“陷害我还背后说我坏话,兄弟是你这么当的?”乔谨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然后梁泽笙被一只手臂勒住脖子。
他下意识一个过肩摔。
乔谨在被扔进沙发的一瞬还调整了身形,避免压到坐在沙发闭目养神的江让。
毕竟刚刚才被教训了,吃一堑长一智。
“心太脏了梁泽笙,谋财害命啊?”乔谨揉着肩不满。
梁泽笙自顾自地倒酒,倒是江让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做完了?”
乔谨扯松领带,大喇喇往沙发一靠,“没,就是想到凭什么你两花天酒地,要我做苦逼加班社畜。”
“嗯?”
“江总,其实是我刚刚看那个新城的资料,发现一些问题,赶着来汇报。”
梁泽笙哼笑一声,推给突然正襟危坐的乔谨一杯酒。
“什么问题?”江让慢慢喝着冰水,语气平淡。
乔谨反而有点疑惑,“你没看?”
“看了。”
“对新城制药的收购,还有几家在谈,你猜现目前最能跟我们竞争的是谁?”
“徐家。”
“什么?你居然知道?”乔谨一下子从沙发跳起来,然后又皱眉,“这两年徐家一直被我们压着市场,还挺规矩的,这次居然不打招呼就投了这标,看样子还是下了血本的。”
梁泽笙意味不明地笑道:“徐家以为将岑南枝送过来就是递了投名状,谁能想到我们江总裁公私分明呢。”
江让放下水杯,淡淡地说:“叫树里过来,有事问她。”
乔谨撇撇嘴,他就说江让怎么可能因为一条热搜心神不宁上久巴买醉,原来一门心思还在工作上,便认命起身跑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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