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弱质女流,接连遭遇两拨山贼,还毫发无伤回到陇南城,在有心人的眼里,难免要染上些颜色。
荀瑞似乎也觉得说这些叫他不自在,窘迫低咳了两声,才又小声道:
“四姑娘聪明,荀某的意思您应该明白。”
阮娇娇咬紧了下唇,无奈应了一声。
荀瑞又道:“山贼被杀在明峰山下的事情,早晚会传到城里。守卫军正巧也在缉捕这伙山贼。”
“往后若是有人问,四姑娘可以说是和守卫军一块儿遇上了山贼,是守卫军杀了山贼,将您平安带回了城里。”
像有针将阮娇娇的心一挑,阮娇娇蓦地想起,他们方才只问她瞧没瞧见是谁杀的山贼。
杀人的人去了哪儿?有几人?
他们一概不问。
“四姑娘?”
久等不见阮娇娇回答,荀瑞催促着叫了一声。
这一次,腰后的手倒没有推她。
“我知道了。”
阮娇娇闷声答。
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为身后的男人抱不平。
东南六州并不太平,有海寇连连犯乱,也有山贼借机横行。
撇开那男人是来杀她二哥的这件事,单拎出他独自剿杀山贼二十五人这一点,就值得人钦佩和传颂。
这功劳,如今要被守卫军抢占了去。
荀瑞似乎放心了,离马车远了一些。
阮娇娇听见居百户迫不及待问他:“说好了?”
没听见荀瑞的回答,阮娇娇猜他是点了头。
居百户的声音又传来,嘿嘿笑着: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头只叫我们查探马六的行踪,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倒叫我们捡了个现成,单是马六的人头,就值二十两银子呢!”
阮娇娇没听到荀瑞应答他。
居百户又说:“还好大人方才坚持去查看马车,要是听小的就这么放任不管,今天这桩好买卖咱们可就错过了。”
阮娇娇皱皱眉,不自觉贴上车窗细听。
他们二人倒也不是不忌惮,而是觉得离马车远,阮娇娇在车里听不着。
但春风起了,把居百户压低的声音都送过来。
“大人,不是小的多嘴,阮家那可是富可敌国,若是能得到阮家的支持,咱们的军费,就不用等京城一年才下一场的毛毛雨了。您的前途,可不也得平步青云么?”
荀瑞模糊地应了一句什么,阮娇娇没听清。但居百户的下一句,阮娇娇听清了。
“大人糊涂啊,你如今算是英雄救美,阮四姑娘方才那样子,就说遭人轻薄过了,那阮家不得——”
“胡扯!”
阮娇娇正听着,荀瑞那声怒喝叫她吓了一跳,赶紧坐正身子。
马车又一个小小的颠簸,身后的大手又再将她稳住。
伴着只有阮娇娇能听到的那男人的轻蔑哼笑,阮娇娇听得荀瑞在外头怒声道:
“你这些话,往后不要再说,姑娘家名节为重,你不要辱了阮四姑娘的名声。”
居百户不住赔笑。
车里的阮娇娇,心思五味杂陈。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
身后的男人,低低出声,带着蛊惑。
“五枚铜板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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