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从小跟着阮南柯长大,自然是有阮南柯的影子的,这骨子里的肆意潇洒毫不掩饰,抱着阮南柯哭着哭着就说道,“夫人,你何苦呢?将军都这么待你了,你还要替他瞒着这么多事,替他打点魏府上下,朝堂关系,还这么尽心的照顾老夫人。”
要是没有爱上魏初弦,阮南柯也一定是有和当知一样的想法。
容不下她的地方,她也不必强融。
可惜,人世间最难讲究的便是一个爱字。
阮南柯想,她确实从未这么爱过别人,爱到失去自己,爱到自己的眼中只有这一个人,爱到可以不做任何事情,只等着一个人回家,哪怕受尽委屈,也要帮他守护好他的家。
“当知,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阿弦他要这么对我?”
当知看着阮南柯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和昨晚的她又不一样了,平生了几分绝望。
是该绝望的,被最心爱的人这样对待,是她,她也绝望。
当知明明白白的看着阮南柯的伤疤,心疼的无以复加。
昨晚上其实夫人也哭了,但那是担忧,是爱,是期盼和焦虑,而今天的夫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再也回不来了,眼里只有绝望。
当知和阮南柯主仆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抚慰着阮南柯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当知,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被喜欢的人伤到极致的时候,心是真的会痛的,我感觉我的心好痛,好痛……”
当知泪流满面,将阮南柯的眼泪擦去,又看着它重新流了出来。
来往的下人匆匆路过,忍不住侧目看着当家主母狼狈的样子。
哦,差点忘记了,她很快就不是当家主母了,也不知道今后该叫她什么,阮姨娘?还是魏家平妻?平妻可大可小,可不是靠谁先入府决定的,从目前的的情况看,那仪昭郡主今后管家的可能性大多了。
主仆俩抱着哭了一会,当知扶着浑浑噩噩的阮南柯回了院子里,一切的陈设如旧,在荣禄大将军回府之前,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念想了。
魏初弦未回来,没有人有资格收回她的金印,她还是这个府上的当家人,还得强撑着处理府上的所有事宜。
阮南柯倚在门上看着这个住了六年的院子,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之中。
院子的凉亭旁种着四棵黄色腊梅树,每年冬天开花,就会散发一种奇香,是寻常腊梅远不可比的,这种腊梅树很是珍贵,整个元春国只有不到二十棵,她一个妇道人家的院子里就有四棵,还是魏初弦当年亲自寻来给她种的,就为了博她一笑。
堂屋那套檀香紫檀的锦鲤鎏金桌,是魏初弦命了好些个能工巧匠,熬了不知道几个通宵,在一月之内给她赶出来的,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价值几千金,却只是为了给她用膳时瞧瞧花样,消遣时间。
进了里屋,看着那张睡了六年的床,床还和六年前一样新,寝帐也是,也不知道是她保护的太好,还是魏初弦给她的东西实在珍贵,能保存数十年如一日。
罢了,这些东西再珍贵又如何?送她这些的人,心意早就不复存在了。
现如今,魏初弦对她的疼爱早就消散,圣旨就摆在她的眼前,还留着她的体温,她再也无法骗过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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