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取出一顶黑色假发往头上一戴。
霎时间,一个身着旗袍,身材玲珑有致,留着波浪卷的复古女郎出现在镜中。
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却被洗手间的冷白灯光照得透着股阴森。
尤其镜中女郎血红的唇微微勾起,黑色的瞳仁空洞却透着疯狂,愈发吓人。
姜砚宁对自己的这个造型很满意,唇边的笑容越来越肆意。
特护病房里,文绣琴的麻醉逐渐消退,手术的伤口疼得她睡不着,小三角又被固定着动弹不得,心头正烦躁着。
门开了。
“呯!”
抬手抓过床头柜上的花瓶就朝门口砸去,文绣琴咆哮着:“你们医院护士进门都不要敲门的?”
没人回应她。
只有一个人影被门外的灯光拉长了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咔、咔、咔……”
阵阵清晰的响声。
那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撞击声。
“谁?”
文绣琴动不了也起不来,只能努力抬起头,眯着眼,想在黑暗中看清来人。
她不傻,没有护士在上班时候穿高跟鞋。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仿佛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脚步声。
“谁!”
或许是麻醉的后遗效果,文绣琴觉得脖子有些冷,全身上下发麻,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又努力伸手去够床头上方的按铃。
可差了点高度。
她本来应该要住骨科病房,可自恃身份,说什么都要住进VIP区。
相对应的,也没有配置骨科特定的按铃。
门口的来人停下了脚步,似乎弯腰捡起了什么,而后,文绣琴瞪大了双眼!
“琴姐姐,许久不见,不认识妹妹了?”
“滚!”
“你给我滚!”
文绣琴目眦尽裂,仿佛一个疯子一般地嚎叫着,拼命挥舞着双手。
砸死你!
砸死你个贱人!
可她可够范围内唯一的一个花瓶刚才就被她发脾气砸碎了。
“好表姐,你知道我最喜欢月季了,”留着大波浪的女人袅袅婷婷地立在床尾,举起刚才从地上顺手拾起的花,放在鼻端轻嗅。
“怎么不见你在我墓前放几束呢?”
文绣琴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死死瞪着这个女人,想喊,又喊不出声。
鬼压床!
对,一定是鬼压床!
她赶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从梦中清醒。
可再一睁眼,眼前的一幕更是吓得她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
刚才还在床尾的女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来到她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青白的脸色,大大的眼睛圆睁着,里面没有瞳仁,只有眼白,两道鲜血顺着眼角潺潺流下。
“我死得好惨啊,姐姐。”
“不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立在床头的女人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登时被舔过的地方一片血色。
“是嘛,我怀着孕摔下楼梯,躺在地上求你救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我我我……”
文绣琴吓得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那是她心底里最隐秘最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年是她的表妹,莫思桦先和姜哲认识相恋,只不过莫家当时没落,只留下两兄妹,依附她文家苟延残喘。
姜家家大业大,自然不同意姜大少爷娶一个末路女子。
而她,文绣琴,文家的大小姐,早就对一表人才的姜家大少爷暗生情愫。
谁知珠胎暗结。
莫思桦生下了姜家长孙,姜山。
就在这贱人第二次有了身孕的时候,被她文绣琴亲手推下楼。
一尸两命。
这件事藏在她心底几十年,熬走了姜文两家的长辈,熬走了自己的丈夫,她谁都没告诉。
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被翻了出来。
“你你你……”
文绣琴两眼开始发黑,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饶是她再坚持无神论者,此刻也不得不信。
因为当年那事,只有她和眼前这个本该成一把骨灰的人知道!
“姐姐,我恨那,文绣琴推了莫思桦,一尸两命啊,姐姐!”
文绣琴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朝自己伸来,而自己又动弹不得,只能哆哆嗦嗦地求饶。
“思桦,对不起,我错了,姐姐错了,不该推你,不该抢你的恋人……”
到底是在姜家风雨里打拼到最后的老夫人,文绣琴怕极又恢复了一丝清醒。
“姜哲,对,是姜哲,他早就不耐烦你了,才默许我动手的!”
“那是我和他的事,在地下早就算过了,现在轮到你了……”
床边的女人狞笑着冲文绣琴伸手,冰冷的手指触及她的脖颈时,还不待使力,文绣琴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啧,”收回手,姜砚宁关掉腰间别着的视频记录仪,拿出湿巾快速擦掉刚才抹在脸上的口红,转身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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