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大红喜服的男人,一把拽下了新娘子的红盖头,声音中仿佛裹挟着盛大的怒气。
“沈家好大的胆子!竟敢拿个庶女替嫁,找死!”
新娘子的面上却是一片沉静,一点都没被男人粗暴的动作吓到。
一双眼睛安静如水,却又锐芒闪烁,令那眼角未干的泪痕显得十分突兀,仿佛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
确实不应该,因为此时新娘子的身体里醒过来的是一抹异世的孤魂。
上辈子,沈晨瑛是世界著名雇佣兵团第一人,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只要完成这次政府的秘密委托,将真正的上古文物“九天戒”送回,她便攒够了赎身的钱,可以脱离组织自由自在的生活。
谁知,在回程的路上,一直相依为命的搭档却把枪口朝向她,一枪打了过来。
“你的任务是九天戒,我的任务却是你!”
“你别怪我狠心,怪只怪你生了脱离组织的心!”
“你死了,我就是组织的第一人!哈哈哈哈!”
搭档脸上的笑得意又疯狂,却不想,沈晨瑛哪里是能吃亏的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拉着搭档同归于尽。
“去你妹的第一人!”
……
再次睁眼,却已经在这间布满了红绸的新房中,她成了一位名叫“沈岑莺”的替嫁新娘。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两个月前,安定王世子突然病重,安定王妃寻遍京城名医,却无人能治。
幸得玄真大师指引,需寻一门亲事冲喜,才有希望保住世子的性命。
安定王妃拿着各家适龄女儿的八字一测,看上了沈家嫡女沈惊鸿,两家迅速敲定了婚事。
谁知,婚期临近,沈家突然要沈岑莺替嫁。嫁过来就会守寡,沈岑莺哪里肯!
沈岑莺挨了嫡母杨宁雪好几天的鞭子,身上没一处好皮,都没不松口。
她生母柳姨娘的重病却把她的防线全部击溃,沈岑莺拖着被打得支离破碎的病体上了花轿。
沈晨瑛此刻能感觉到身上各处隐隐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对闺阁女儿来说或许很痛,对一个雇佣兵来说却不算什么,她更关心现在。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隐隐透着一股破败的灰暗气息,眸光却漆黑如夜的男人,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夫君,安定王世子裴昀鹤了?
只一眼,沈晨瑛就知道,这男人果然要死了,原因不是病,而是读!
前世她对外的掩护身份是华国一名中医,人称“千金圣手”。是病是读,她一眼就能分辨。
安定王府急匆匆的找人冲喜,是真的以为裴昀鹤病入膏肓,还是另有隐情?
那他本人知不知道中读的事情?
随便一眼,沈晨瑛就觉得安定王府是个大麻烦,暗暗决定要尽快抽身离开。
好不容易多活一世,她只想过躺平过咸鱼一样的自在日子。
……
一旁沈家送来的陪嫁周麽麽看到红盖头底下居然是沈晨瑛,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二姑娘!怎么是你!你……你……”。
她仿佛领悟到了什么,转头猛的朝阴沉着脸的裴昀鹤跪了下来,“世子爷明鉴,沈家要嫁过来的的确是大姑娘!大姑娘得知能嫁给世子爷,欢喜得不得了,做梦都是开心的。”
“往日里,二姑娘没少羡慕大姑娘与世子爷的婚事。此事,定是二姑娘觊觎世子妃的位置,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冒充大姑娘嫁了过来!”
“被二姑娘抢了婚事,大姑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还请世子爷替我们大姑娘做主啊!”
这些话今日一整天都印在周麽麽脑子里,自然说得无比顺畅。
沈晨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胸口涌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愤怒来,那泣血一般的不甘和愤恨不断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样的情绪不属于她,而是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沈晨瑛的身体在这情绪的冲刷下隐隐有些颤抖,她缓慢的调整气息,试图快速平复下来。
周麽麽不过一个下人,自然不能做主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话肯定是沈家夫妻嘱咐好的。
同样是女儿,沈惊鸿不想嫁就不嫁,沈岑莺不想嫁就被打得半死。事发了,又把所有的脏水泼在她一人身上,根本不留一点活路。
这哪里是家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怪不得原主死了都觉得不甘和愤恨!
唉……
虽然有点麻烦,但用了你的身体,你的委屈和不甘,自然由我来替你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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