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端着个瓷碗,里面大半碗菜已无热气。
吴荷花长得不算漂亮,但跟眉清目秀沾点边,笑起来看着亲和。
她嘴角噙笑,视线却在安寒露凌乱的衣襟扫了好几圈。
更意图越过她往里看,仿佛在找什么。
安寒露一看她这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
心里更是对原主无语,得多蠢才看不出来这明目张胆的不安好心。
吴荷花的视线肆无忌惮走了一圈,才投向安寒露。
目光刚转回来,发觉安寒露直视着她,带着浅笑,惊得愣住。
安寒露从嫁到陈家村就没抬起过头来。
这还是吴荷花第一次跟她真正的面对面。
震惊不在于她那张漂亮脸蛋,而是她眼带些许了然,仿佛看透了一切。
安寒露用沾染血迹的指尖理了理衣襟,径直伸过去,直接扣住碗边,“多谢荷花姐。”
吴荷花有点回不过神来,视线从她脸上缓缓挪到那染血的指尖上,心里直犯突突,唇嗫嚅着,吐不出一个字来。
原主之前悄悄跟吴荷花透露,陈水牛暗地里想占她便宜,吴荷花就起了心思。
林兴本就不是陈家村的人,这会儿人没了,留了个蠢媳妇儿,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不错的瓦房上。
可丧门星的称号让不少村民望而却步,怕沾染晦气。
吴荷花原本也怕,但自家大儿子眼看要说亲。
就算她是村长大儿媳,手里也没什么多余闲钱,自然打起了安寒露的主意。
不情不愿接近安寒露后,知道这事儿,吴荷花干脆骗了陈水牛,说帮他得到安寒露。
趁着今天全村人吃乔迁宴,她让安寒露留在家里,陈水牛上门成事,就说是安寒露勾引。
林兴死了才两个月,安寒露多半要沉塘,到时候这房子就空了出来。
哪怕位置偏僻,离村子远了点,好歹也是栋房子,卖了就有银两给儿子说亲。
安寒露见吴荷花怔怔不知想什么,更笃定这事与她有关。
将这碗菜一点点从她手里扯出来,抱在胸前。
她微微低头,抬眸阴恻恻一笑,拖长音,一字一拖,“荷~花~姐~”
吴荷花回过神来,一看她这样,犹如阴魂索命般,吓得连退两步,差点脱口询问:陈水牛呢?
还没发出音来,脑子转过来,牙齿狠狠一合,咬到了舌尖。
这一瞬间疼的眼都润了,脑子也乱了。
安寒露朝前半步,染血的指尖掐了掐,目光犀利,直勾勾看向吴荷花,“嫂子今日不宜碰水,大凶。”
联想陈水牛头顶的三个字,安寒露推断出木灾表示他被木凳砸。
那么吴荷花脑袋上绯红色的三个字:凶。水灾。
多半表示她可能会因为水遭灾。
安寒露不想跟这笑脸盈盈却不安好心的白莲花继续来往,不如快刀斩乱麻。
反正她有原主的记忆,又被现代社会捶打无数次,完全不怕吴荷花出招。
古代人本就迷信,吴荷花也信这些,看她掐指已经惊得朝后又退一步。
眼下,性急的陈水牛不见踪迹,一贯懦弱怕事的安寒露,一手血掐指算吉凶。
吴荷花本就心里有鬼,直觉出了大事,忐忑之际,后院的门后传来了咚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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