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祝逾倒并不在意:“我用军功换了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祝逾不说话了,纪清欢便自己想,边想边帮他擦头发。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明黄色,纪清欢心中一紧,手上不自觉用了劲,一把攥住祝逾的头发,疼的他轻嘶出声。
“对不住对不住。”纪清欢连忙道歉,然后试探问他,“我恢复身份和封号这件事,你似乎并不意外?”
祝逾没说话,纪清欢便肯定了:“你用军功换了那道圣旨!”
祝逾生怕她再激动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放,连忙从她手中抢过汗巾自己擦。
“左右皇上也只是赏一些金银珠宝,如今父亲还在,也不可能给我再高的功名。与其要那些没什么用的黄白之物,不如我求一道圣旨恢复你的身份,也好过我不在京都时你受别人欺负。”
纪清欢咽喉处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鼻尖也有些泛酸:“我自然不会让别人欺负的。”
祝逾只当她嘴硬:“是,那就当我多此一举吧……”
话音未落,身后一团绵软覆了上来,随后耳边的声音似有哭腔:“谢谢你,祝逾。”
纪清欢最知道自己那句话是不是嘴硬。
上辈子大周前几年,祝逾少在京都,她骤然丧父,又没了公主的身份庇佑,堂堂公主府竟成了一个笑话。
虽有镇国公府的府兵镇守,但总有像今日柳云缨这样的人打着问好的名头闯进来笑话她的。
她心性高傲,自然不肯吃这暗亏,也曾试图反击。可除了一个祝逾夫人的名头,竟没有什么能让她挺直身子的东西了。
以至于祝逾回京时,京中流传着的已经是她低进尘埃里的声名了。
不过祝逾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派人把那些流言收拾干净,此后再没有一句话能传到她耳中。
纪清欢想着,搂得更紧了。
只是她忽视了祝逾刚沐浴出来,身上的寝衣只有薄薄一层,而她向来是只要美貌不管多寒冷都不会把自己穿的十分臃肿,故而身上的素衣也只有两层。
祝逾感受着脊背上几乎可以想见的形状,咬牙把纪清欢拎了起来。
他皱紧眉头:“你不要同我说,你今日就是打算穿着这样的衣裳去陵园。”
纪清欢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有问题吗?”
还有问题吗!
祝逾忍得额头发胀:“眼下已是冬月,再过几日就是腊月。你出门看看京中哪个人跟你一样寒冬腊月只穿两层衣裳出门的?!”
纪清欢下意识想顶嘴,但想到眼前的人是祝逾,便忍了忍,有些委屈道:“那我明日多穿一层……”
“出门让元夕带着斗篷和手炉。”
“哦……”
-
纪清欢从盥室出来,祝逾已经坐在书案前看书了。
她本想和从前一样也坐回窗台前看书,但看到祝逾因为屋内烧了三个炭盆热的敞开衣领的一小截脖颈,思绪又回到了上辈子他胸口处的伤痕。
说到底都是她太蠢,皇兄两三句软话就把她骗的团团转,还把祝逾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不过祝逾在外征战这么多年,身上一定有不少伤痕。
现下她也有空,正好可以数清祝逾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
说干就干,她撸了袖子往祝逾身边靠,祝逾抬头就看见她跃跃欲试的眼神,沉默许久才问:“你想干什么……”
纪清欢觉得不对,他这话怎么那么像话本子里被霸王硬上弓的姑娘说的。
摇了摇头,一定是她想错了。
她开口道:“你能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吗?”
话一开口才发觉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有多不对劲。
祝逾不习惯被人鞍前马后的伺候,而她也不喜欢四周围着一群人,是以两人沐浴后便会将屋里的人都撵出去。
是以,现在整个房中就只有她和祝逾两个人,而她刚才说的话,真的很像想要扒他衣服的恶霸。
祝逾:“……”
他有些不解地歪头:“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说都说了,也不怕再说一遍。
纪清欢破罐子破摔,又说了一遍。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而祝逾动了动身子,有些僵硬道:“熹宁,我先不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陆……皇上,只是你父皇的孝期还没过,我们这样不合适。”
纪清欢更加不解:“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几道伤口,关父皇的孝期什么事。再者说……”
她手撑在书案上,上身前倾靠近祝逾:“我何时说过我喜欢陆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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