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夕真信了她这拙劣的谎言,纪清欢松了口气。
实则她是上辈子吃过,祝逾又要离京,见她不开心,便买了一堆又甜又腻的糕点给她。她一向嘴刁,却出奇地被那些街边小吃吸引了。
不过祝逾离开后,她就是再馋也不肯让人去街上买,非要等着祝逾回来了再买给她。
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
想到后面,纪清欢不免难过起来。
元夕察觉到她情绪不好,还以为是靠近陵园的缘故,抬手帮她顺了顺气息。
马车到陵园门口就停了下来,纪清欢下了马车后对十三说道:“陵园里没什么人,有元夕跟着,你就在这候着吧。”
十三到底是祝逾的人,纪清欢见了父皇,肯定要说不少心里话,祝逾的人跟着她怕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十三记着主子的话,本想悄悄跟上去,但又记起他也说过要把殿下的命令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于是便犹豫了。
这一犹豫,就没及时跟上去。
只是他没想到那边殿下刚进陵园,主子就出现在了他身边。
十三肃然兴立:“主子。”
祝逾眼神未动:“回去领罚。”
“……是。”
等祝逾进去后,十三抹了把双鬓的汗。
现下他知道了,两位主子的命令都重要,但在殿下的安危面前,什么都要靠边站。
纪清欢并不知道陵园外发生的这些,她走进陵园后,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无名无姓的墓碑,跪下将东西一一摆放好,静默了许久。
“父皇被小人逼宫致死,皇妹倒是心宽,还有心思让凶手的人送你来见父皇!?”
这个熟悉的声音……
纪清欢一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来人的相貌与纪清欢有七分相似,只是不似她那样满脸娇气,虽然只着一身素布麻衣,但却无法掩盖他通身的气质。
纪清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喃喃叫了声:“皇兄?”
纪清明上前跪在纪清欢身边,盯着那块无字碑冷笑:“是无功绩无过错,还是觉得不值一提?”
纪清欢看着他这副与上辈子如出一辙的固执模样,又想到祝逾的死就是他射出的箭造成的,心中还有芥蒂,不禁皱眉道:“皇兄,如今这天下已经姓陆不姓祝了,陆珩愿意给父皇一处安身之处已经……”
纪清明怒喝:“你竟还在替他说话?纪清欢,那陆珩到底喂你吃了什么迷药,他是乱臣贼子,进宫逼父皇写了那样屈辱的东西,还将父皇逼死!你如今的夫君,祝逾,也是逼死父皇的杀人凶手之一!我不求你一个弱女子能替父皇报仇,重复楚国大业,但你怎么能认贼为君为夫呢!”
他的声音大的似乎能传出陵园,纪清欢起初被他吓得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越听后面越觉得不对。
“皇兄,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父皇死前明明还见过你我,那东西是他自愿写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我们。”
纪清欢想起自己在那本书上看到的真相,有些哽咽道:“父皇早知自己守不住这江山,所以才会将我和祝逾赐婚,就是想让镇国公府能在他身故后保全我。”
纪清明像是听不下去,起身背对着她。
纪清欢见状也犯了倔:“皇兄不肯相信父皇和我说的事实,只肯相信自己以为的‘事实’,我也没法子。我只是想让皇兄看看,陆珩现在治理的天下,与父皇治理的不同之处。”
其实这些话她并不想承认,但上辈子那么多年,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承认就可以忽视的。她看得见,皇兄也看得见。
“父皇在位时太过心软,朝政外戚当道,奏折落到父皇手中时已经只剩对那些外戚有利的。父皇被蒙蔽了双眼,百姓们也过得艰难。可如今你瞧瞧……”
她起身走到纪清明身边,指着外面道:“陆珩登基不足一月,朝廷里那些外戚被尽数斩断根基,那些抄家的家产终于能用到百姓身上。我想问皇兄,若是父皇还在,将皇位传给你,你可有把握在一月之内做到这种程度?”
纪清明听着她满口夸赞陆珩那个乱臣贼子,脸色难看,回身握住她的手臂正要说话,却敏锐的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
他低声说道:“我会同你写信,莫跟别人说见过我。”
纪清欢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你找谁呢?”
纪清欢回头,原来来的人是祝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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