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岳愤,二零一零年,我二十岁,在本县花鸟古玩市场经营一家玉器铺,冬至乍寒那天,有客人掀开了厚厚的门帘。
是个二十六七的少妇,厚厚的貂皮短袄也压不住胸前的山峰,脸很漂亮,有那种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的美,开口让我帮她相一块血玉。
看玉器的材质品次,或者鉴定古玉的真伪,叫相玉。
经营玉器,有个不成文的行规,那就是不能妄议同行卖出的玉,所以我很少给人相玉,我对她笑笑,说不好意思,我真不会相玉。
美少妇没有多说,低下头开始看店里的玉,看了一会,她突然耸耸肩,伸手去抓背后,可惜她衣服太厚,胳膊换了好几个角度也够不到。
美少妇痒的很难受,让我帮她挠一下,我还没碰过女人的身体,这个忙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帮。
美少妇突然背对我,抓住我的手塞进她的衣服,着急的说:“看你年龄不大,怎么还是个老古董,挠两下痒痒还能赖上你啊!快,痒死我了。”
手摸到她温暖的皮肤,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有点不知所措,我定定神,伸都伸进来了,就帮帮她吧,不过要稳住阵脚。
我按照美少妇的指点,找到她痒痒的位置,轻轻挠了挠,美少妇说力度太小,让我使劲抓,我就使劲给她抓了几下,后来怕抓疼她又给揉了一把。
美少妇说好了,我才恋恋不舍把手拿出来,刚才她皮肤的那种光滑柔软和温暖,真让我回味无穷。
我还在愣神的时候,美少妇突然揉乱一头长发,脱下了貂皮袄,脱下了羊毛衫,掀起贴身的秋衣还要接着往下脱。
我吓了一跳,说大姐你干嘛呢。
美少妇板着俏脸说,我没干嘛,是你想非礼我,身上都给我抓破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她的圈套,我店里没有监控录像,报警的话,她后背上的抓痕就是证据,谁会相信我只是给她挠痒痒?
美少妇为了让我相玉,也真是拼了,我对她苦笑一下,说道:“大姐,算我怕了你了,拿出来吧,我给你看看。”
美少妇这才掏出一块带着血沁的玉石递给我,初看厚重温润,血沁呈飘絮状,我仔细看了之后发现,血沁流于表面,跟玉本身的衔接并不自然。
不过是一块质地还行的玉石,在火上烧热之后,又塞进活物的体内,把活物活埋到地下,让血浸到玉石里面,就成了这样的假血玉。
这是制作仿古玉的手段,行话叫做旧,不过这个活物做旧的血沁能有飘絮的样子,渗透的也不算浅,显然出自高人之手,外行根本看不出来。
我告诉美少妇她吃药了,买了赝品行话叫吃药,美少妇将信将疑,我又闻闻玉石,笑着对她说:“这上面一股膻味,是缝在羊腿里面做出来的。”
美少妇仔细闻闻,这次彻底信了,三两下套上衣服,甩下一千块钱气冲冲的走了,应该不是回家用假血玉做羊血豆腐,多数是去找卖玉的算账了。
美少妇买这块玉,估计要花一辆高档车的价钱,这是一笔大生意,我给卖家点破了,这个仇恨拉的就大了,说不定会报复我。
我好多天都担心遭到报复,二十多天过去了也没有异常,我认为自己有点过分紧张了,眼看离过年不远了,我就放松了警惕。
那晚在外吃饭,回家的路上,刚拐进一条巷子,突然一个麻袋套到了我头上,一把利刃刺破我的衣服,冰冷的顶在我腰间,我一下不敢动了。
我被架着胳膊塞进一辆小轿车里,一个阴冷的声音说:“岳老板,我徒弟混口饭吃不容易,费好大劲吃到一个红嫩头,你还给点破了。”
他说的红嫩头应该就是那个美少妇,嫩头是玩玉的行话,就是外行的意思,女的外行叫红嫩头,男的外行叫白嫩头。
假血玉的始作俑者终于找上门了,我马上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们退了人家多少钱,我就是卖房子,也一分不少补给你们。”
没有人理我,我再说的时候又被踹了几脚,挨打还有刀顶着,我担心惹恼对方,心想他们最多也就是图财,就不再出声。
大概一个多小时车停了,我又被押着走了好长时间的山路,头上的麻袋才被拿掉,这是一片乱葬岗,月光下很多没有墓碑的坟包,上面长着长长的枯草。
我对面站着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腰上插着一把剔骨刀,他身后两个大汉,手里都拿着军用工兵铲,我擦,这是要活埋啊!
中年人寸头短发,显得干净利落,看样是领头的,我对他说:“一块假玉的事,犯得着把我埋了吗?”
中年人对我一拱手,言辞虽然客气,口气却很生硬:“岳老板,在下石翻天,今天是请你帮个忙,钱的事就不谈了,请吧!”
石翻天我听说过,是皖北玉器做旧名家,行事低调很少露面,怪不得美少妇那块血玉做的火候还行,原来是他徒弟做的。
石翻天说完把剔骨刀拿在手里,两个大汉一前一后,夹着我往里面走,很快走到坟地中间,停下来之后,我发现地上有好多埋死婴的小土包。
我们苏北的习俗,死婴没有名字不能起坟,只能挖个坑埋了,家人填土时心疼,就填的高一点,现在我们站的地方,有几十个这样的小土包。
石翻天一指,两个大汉挥舞工兵铲开始挖一个新埋的小土包,撬开表面的冻土,很快就挖出一个小坑,然后两个人转个身,换个方向继续挖。
我伸头看看这个小土坑,里面没有死婴,只有一条头上罩着香炉的黑狗,香炉盖住了黑狗的眼睛,黑狗身体还没有干瘪,应该是今天埋下的。
石翻天对我说:“岳老板,你出身养玉世家,肯定得到了养玉的真传,我在这里发现一块玉,等会你帮我取出来,咱们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石翻天说的养玉是这样的,那些古墓里的陪葬玉器,在地下埋久了,会沾上一些土气尸气,一般人不能直接佩戴,需要找人用身体温养一下。
土气阴冷,尸气有读,养玉难免要沾染这些,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冒险去养玉,民国初期,我太爷爷因为吃不上饭,这才走上养玉的道路。
我爸生前跟我讲过,我太爷爷命硬,又跟人家学了一点医药术,用医药术搭配人体养玉,这才活了下来,后来能吃饱饭了,我家就很少养玉了。
我告诉石翻天,养玉这个事,我一直当故事听的,我爸我妈英年早逝,只留下相玉的手艺,不过我很少给人相玉,你徒弟的事,我也是被逼无奈。
石翻天摆摆手,让我别说了,又逼着我跟他一起跳下小坑,说道:“你帮我扶着香炉,我来处理一下黑狗。”
黑狗四条腿半截埋在土里,死了还直直的站着,我只好骑马蹲裆站在黑狗前面,两手扶住狗头上的香炉,香炉摸上去冷冰冰的,冻得我打哆嗦。
石翻天从背包里掏出毛刷,还有一个蓄电吹风机,拍掉黑狗身上的泥土,用小刷子把狗毛刷干净,再用吹风机吹黑狗的皮毛。
看石翻天干的认真,两个徒弟也闷头挖坑,我就想趁机逃跑,不动声色看看周围,打算寻找一条退路。
石翻天头也不抬的说:“活的黑狗辟邪,刚死的通阴,这条黑狗已经吸了不少尸气,香炉是压制黑狗的,你要是松开香炉,黑狗诈尸了,第一个咬的就是你。”
石翻天不像骗我,这条黑狗应该是精挑细选的,没有一根杂毛,现在狗嘴正对我的裤裆,我立马不敢动了。
可怜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扶着香炉,我抬头看看天,现在大概快到午夜了,正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辰。
冰冷的月光,幽暗的山林,漫山的坟包,透骨的阴风,摇晃的枯草,恍惚间,我好像听到好多婴儿稚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