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宛叹了口气,谁叫自己是弱者,谁叫这里是王府,抱出褥子和被子铺在地上,将鎏金鸳鸯点翠凤冠和叠好的嫁衣放在一扭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临睡前,又抬头瞧了一眼对面的泛着金光的龙凤烛台,带着甜甜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现实虽然残酷冰冷,梦里却温暖甜美,她不仅没伤没痛,还拥有了整个新房的东西,包括那个臭屁的世子。
她抱着龙凤烛台亲了又亲,世子正蹲在地上帮她搓脚,她笑得嘴一咧,一滴有点热的蜡油落下来烫伤了她的嘴,正疼着,冷不丁身后飘起一道寡凉的嘲笑声:“你就这么饥渴,连蜡烛都不放过?”
唐小宛被这声音一吓,顿时醒了,醒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梦,而吓得她从美梦中跌醒的世子却正睡的香,不由得恼怒。
伤口被汗水灼得发疼,便撑了身子爬起来,走到大床前,学着梦中的样子,对着裹在锦被里的人比手画脚。
叫你拽,叫你狂,叫你一个人睡大床,我一个左勾拳……哎哟,使不出来。
“怎么,想谋杀亲夫了?”他突然睁开眼睛,唐小宛的蹩脚动作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嘴角抽了抽,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来:“怎么可能嘛?”
眼珠子转动,飞快地扯出一个谎来:“我这人爱晨练,练着练着就走到这边来了,呵呵。”
踢着腿渐渐远离了他,好在他没说什么,唐小宛躲到屏风之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她丝毫不怀疑,将来她不是被这人的嘴给读死的,就是被他给吓死。
换好衣服稍微收拾了下,门外有婆子敲门,是宁王妃派过来的。
“世子,世子妃,起了吗?该去给王爷、王妃请安了。”
顾初淮没理,还是唐小宛回了句:“稍等,马上好。”
却看着那张白帕子发愁,婆子的用意不用多说,是为了检查这个来的,可她昨晚是睡地上的啊。
瞥过去,另一位当事人正冷着脸在旁边穿衣服,动作潇洒,衣袂飘扬。即使裹着半厚的棉衣,也显得身材修长而风流,再穿上玉色的锦袍,冷酷中透着儒雅,儒雅中衬出几分玩世不恭来。
见唐小宛一直盯着自己,终于微微掀动了眼皮。“说。”
“这个怎么办?”唐小宛指了指纯白无暇的帕子,精致的脸庞上染了些绯红。
嘴角冷冷地朝上翘了翘:“关本世子何事?”
唐小宛:“……”
哪怕说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也比这话合适吧?难道就关她一个人的事了?
长腿迈动,世子直接朝外面走,看来的确是完全不管了。
唐小宛有些生气,想了想,他的话可能还有另一层意思,若是被发现了,确实不关他的事。传了出去,被唾弃的人只能是她。
常识她还是知道些的,古人将女子的贞洁看得尤为重要,她虽然不这么想,却也不想被人浸猪笼或是沉塘。
顾初淮已经走到门口了,正在开门,唐小宛气急,手倚着碧纱橱,压低了声音喊道:“喂,你等一下。”
他就跟没听到这话似的,手没有任何停顿,打开门,扬长而去。
唐小宛闭上了眼睛,心里念叨着:你既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