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错过高考

　　2018年，全国高考第一天。 　　大随市，随都一中，所有教室里的学子都在奋笔疾书，为自己的多年苦读交上答卷。 　　突然，李长远手中的笔开始在颤抖，在桌子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如同摩斯密码。 　　“你干什么？”监考老师一个箭步冲上来。 　　还没等警告作弊，李长远就直挺挺顺着凳子滑了下去。 　　“同学你怎么了？同学，醒醒……” 　　失去意识之前，他耳朵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做笔交易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吓得李长远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坐在床边的李昌盛，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爸？”李长远有些发懵，“你还活着？” 　　李昌盛揩了把脸，满是裂纹的手，不停颤抖。 　　“你这兔崽子，病糊涂了！” 　　李长远意识到不对，一把拉过他的手。 　　“这是哪一年，爸？” 　　“18年，你高考的日子！” 　　提起高考，李昌盛声音都在发颤。 　　自家儿子努力学习十几年，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本以为能凭借高考出人头地，最后关头却…… 　　18年，高考。 　　得到消息的李长远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倒下去。 　　他回到了15年前！ 　　因为下班回家路上被雷劈，回到了15年前？ 　　“我晕了多久？”他咬着牙问。 　　“三天……你放心，爸想办法，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你回去复读！” 　　三天，高考已经结束。 　　确定儿子身体没问题后，李昌盛起身出门。 　　这年头，回去复读，可是得看分收钱的。 　　李长远连第一场考试都没考完，能有多少分？ 　　有这时间，不如去工地上多搬几包水泥，才能看看能不能抠出送他回去复读的钱。 　　关门的动静，让李长远略微清醒了些。 　　看着这个破烂拥挤的小单间，他没能开口，说自己不回去复读。 　　2033年，李长远是国家研究院的新起之秀，在各种能源研究上颇有建树。 　　凭借自己的努力，带着爸爸从拥挤狭窄的城中村搬出去，过上了以往不敢想象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2018年，他拿下鄂北省的理科状元，进了清北大学的前提下。 　　而现在，他连高考都没参加，又何来改变命运之说？ 　　“做笔交易吧。”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是谁在哪？”李长远警惕的四处张望。 　　“我就是那道闪电。”声音说，“做笔交易吧，你告诉我墙上的东西是什么，我告诉你，如何造出50000米载人深潜器。” 　　墙上的东西？ 　　他回头一看，刚好看见一张幼儿贴纸，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以及，一张“深海勇士号”下潜至10909米，下潜至马里亚纳海沟的新闻报纸。 　　“神经病！” 　　李长远骂了一声，直接起身出去找自家老爸。 　　有这时间，他不如跟着老爸一起多扛几包水泥，多给自己挣几分复读的学费。 　　至于闪电，不过是电荷间的强放电现象，他才不相信里面有什么生物。 　　“等你愿意做交易的时候，可以找我。” 　　他一路小跑到爸爸打工的工地，烈日炎炎下，男人草帽下的黑汗，完全打湿了背心。 　　肩膀上扛着两袋水泥，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灰尘。 　　“爸！”李长远冲上去接过，“我来帮你。” 　　“滚滚滚，小兔崽子捣什么乱，还不回去好好复习，明年给自己考个好成绩！” 　　李昌盛推搡着他，险些将肩膀上的水泥滑下来。 　　“哟，老李，你家儿子不是读书很好吗，成绩都没出来，怎么还要复读啊？” 　　“这还看不出来？人家娃娃志气大着呢，想复读上清北！” 　　“清北？”有人惊呼，“那是什么地方，就我家住那一片，年年多少娃娃高考，这么多年下来，可一个能考上的都没有。” 　　听着那边的讨论，李长远父子一言不发，只是专心于那两袋水泥。 　　“怎么了老李，平时夸你儿子学习好，你可最激动，今天怎么爱搭不理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家儿子，根本就没高考！” 　　“没高考？” 　　一群光膀子的大老爷们聚在一团，不停挥着手里的草帽，想着驱散热气。 　　可好奇的心思，却没半点减少。 　　“不可能吧，老李家娃娃学习那么好，就算考不上清北，那也是个顶级985！” 　　“平时学习好算什么，高考那可是公平公正公开，指不定，平时的分有水分呢？” 　　“不会吧，平时成绩再好，高考完不也露馅了吗？” 　　“所以，直接考场上晕过去，不高考不就完了？” 　　那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父子二人紧咬牙关，只是来回搬运着水泥。 　　这一回，李昌盛没有急着赶他走。 　　“爸，我没有。”李长远声音低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 　　“没事，只要咱娃娃学的好，明年考就明年考，咱非得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实力！” 　　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边人话里话外的酸气。 　　都是一个工地打工的，不少人家的孩子，只能算是成绩普通，不好不差。 　　就算是成绩稍微好点的，那也和李长远的分有着天壤之别。 　　好不容易让他们逮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人都有的攀比心罢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全校第一吗，怎么高考不考，来工地里搬水泥了？这是准备子承父业吗？” 　　一个肚子浑圆，腋下夹着皮包的小胖子，笑眯眯的朝他们走来。 　　身边跟着两个西装男，一个负责打伞，一个负责举风扇。 　　也不怕热中暑。 　　这是他们学校有名的小财神，也是他们班铁打的倒数第一，百里苏。 　　当然，人家不好好学习，可以回家继承家产。 　　就连学校的新教学楼，都是他老爸出钱出力捐的。 　　“烧包。”李长远翻了个白眼。 　　对于这种称呼，百里苏没有生气。 　　反问一句：“毕业聚会，你去不去？” 　　毕业聚会？ 　　李长远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来都没有毕业聚会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