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第三个时,终于通了。
那边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喂’。
陆慎远语气僵硬,带着警告的意味:“温棠,你闹得太过了。”
“唔……老公,你给我打电话了。”
温棠应该是被手机吵醒的,声音软绵绵的,陆慎远的怒火莫名因为那声娇嗔的‘老公’消散不少。
他问道:“你人在哪儿?”
“小檬家。”
闻言,陆慎远脸色并未有所缓和。
纪小檬最近很闲吗?怎么总带温棠喝酒?
“连续两天夜不归宿,胆子肥了?”他不悦道:“那么喜欢在外面野,以后都别回来了。”
“嗯,对的,离婚了,不回了,以后都不回了……”
闻言,陆慎远怒极反笑:“你入戏挺深啊?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手机另一头半天都没回应。
陆慎远握紧了手机,正在猜测温棠把他生日忘了的几率大,还是火星撞地球的几率大时,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是老公的生日……老公,生日快乐呀。”
陆慎远面色稍缓,呵斥道:“为什么提离婚?”
“……”
那边没了声。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说话,为什么要离婚?”
过了片刻,温棠委委屈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哭腔,“你不喜欢我,根本不爱我……”
陆慎远冷哼一声:“明天再收拾你。”
他俯身将刚才掉落在地的钻戒拾起,放进抽屉里。
*
窗台上一盆盆可爱的多肉正被阳光照射,装潢温馨的卧室内,温棠睡得四仰八叉,她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光,宿醉的头痛侵袭而来。
纪小檬敷着面膜,走过来坐到床边:“你昨晚说今天百分百会更新一话,否则就给我转二百红包。”
温棠捂住耳朵,“喝醉了不算。”
“没事,就知道你会耍赖,所以我提前拿你手机转完了。”纪小檬晃了晃两人聊天界面的转账记录,“中午吃什么,姐请。”
温棠:“……”
“有人给你打电话。”纪小檬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她,瞄了眼来电显示,“陆慎远?”
温棠喃喃道:“应该是去民政局拿离婚证吧。”
她摁了接听。
“起了吗?”陆慎远嗓音淡淡:“去书房,把左手边抽屉里的文件给我拿来。”
“我……”
通话结束。
纪小檬看着温棠微张着嘴,噗嗤笑了:“前夫哥这随时挂电话的臭毛病,以后是不是只有裴云溪能治了?”
“鬼知道。”温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明白陆慎远在搞什么,他不可能没看见那张离婚协议书。
就在这时,她惊奇地发现昨天夜里她和陆慎远居然还有一个通话记录。
凌晨三点多,通话时长一分五十秒。
温棠点开通话录音。
“……”
煎熬的两分钟终于过去。
纪小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夹着嗓子模仿:“老公~生日快乐鸭~哈哈哈哈哈!”
温棠拿抱枕砸她,顿时头都大了。
等她打车到鼎盛大厦时,正赶上午饭点,进进出出全是人。
温棠走进旋转门,没有员工卡刷不了闸机,只能给陆慎远的秘书打电话。
“你怎么空手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温棠转过身,就见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五官深邃立体,神情冷峻,修长的手指调整着腕关节的精致袖扣,昂首阔步走过来。
她视线停滞一秒,心跟着漏了一拍。
结婚三年不是没冷战过,但每次看到狗男人这张脸,她就没骨气地想,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温棠在对方走近时,眉眼淡漠,“我有话跟你说。”
“别告诉我,你给弄丢了。”陆慎远定睛看她一眼,带着温棠走向专梯。
电梯缓缓上升,来到总裁办。
温棠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宽敞明亮、视野极佳的办公室,上次来还是去年给他送饭。
她抿了抿唇,问:“离婚协议,你看到了吧。”
“你说呢?”陆慎远见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禁反问:“怎么,是还想让我点评一下,那份协议书写规范,条约措辞严谨,一点也不像闹着玩的?”
温棠刚想开口说话,又被打断,只听男人带着警告的语气继续道——
“你要再跟纪小檬混一块喝得烂醉,晚上不回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离婚。”
温棠:“……”
都要离了还要挨一通批。
她以前到底是有多舔,让对方这么自信地认为她不是真的想离婚?
“下午有个大会。”
陆慎远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领带,递给温棠。
她这才发现他今天没系领带。
“自己没长手吗?”温棠无动于衷站在原地,“是谁说以后剥夺我系领带的权利。”
陆慎远沉默半晌,“你例假什么时候结束?不行就吃点降火药。”
“……”温棠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郑重道:“离婚是认真的,协议内容我找了律师咨询,确定不存在任何争议。昨晚那通电话是我喝多了,说了一堆胡话,你应该能听出来吧?没问题的话你尽快签字,咱俩去把离婚证领了。”
话落,偌大的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陆慎远注意到温棠脖子上空荡荡的。
那条她戴了三年,连洗澡都不肯摘掉的项链,怎么没了?
温棠扬起唇角:“说起来还挺遗憾的,每年的今天都赶上你在外地出差,今年总算能正式给你过一回生日,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拿离婚作为生日礼物,他应该做梦都没想过还有这等好事。
“等你脑子清醒了再跟我说话。”陆慎远将领带戴上自己开始系。
温棠被他这副毫不走心的敷衍态度给气炸了,“我现在很清醒,总之明天民政局见,谁不来谁是狗。”
随即,她就听到一声很低的轻笑声。
陆慎远系了一个依旧不满意的领带,挑了挑眉:“你就这么不想做人?”
离婚?
她也就会耍耍嘴皮子。
他太了解这女人了。
怕是还没到民政局门口就会原形毕露,一脸卖乖,求他当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