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里不甘,好端端的姻缘,倒便宜了那丫头片子。
可理智告诉她,盛老爷说得不无道理。
这边,盛珺薇换上了干净衣裳,喝了姜汤,刚拧干了湿发,周氏和盛老爷便上门来“问安”了。
“出了今天这档子事,你和郑家的婚约算完了。我和你娘心疼你没,又另寻了门好亲事。丞相府家大业大,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往后荣华富贵享不尽,我们也安心了。”
盛珺薇心底冷笑,没有血缘关系,尽管掏心窝子对他们,也是无济于事。
这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周氏在外突发意外产下盛珺薇。
当时客栈里另一名刚生产的女人,见周氏派头十足,知道是大户人家,竟起了歹心,趁机把两个女婴悄悄调了包。
十年后,这事儿被揭穿了,那女人眼看东窗事发,吓得畏罪自尽。
盛珺薇的身份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盛老爷见她无父无母,于是仍让她留在盛府当大小姐。
然而,从此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几年过去,盛府夫妇和五个哥哥对她的情感越来越淡漠,直至冷若冰霜。
“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
“你有啥条件尽管说。”盛老爷开口。
只要能攀上丞相府,啥条件都答应。
“我要和妹妹一样的陪嫁,还要带走我身边的仆人。”
周氏一听,脸拉了下来。
想起盛睿姣的话,说郑亦扬将来大有前程,而她嫁入丞相府只有绝路,与其日后受折磨,不如现在就断了念想。
两人思来想去,只能点头。
盛睿姣风光无限地嫁入了国公府。
而盛珺薇则顺理成章成了丞相府的新娘。
盛珺薇凝望着窗外洒满阳光的世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盛睿姣很快就会明白,荣耀、安稳和幸福,不是抢就能抢得到的。
那个郑亦扬婚前就是个废物二世祖,成婚后才开始发奋,倒不是他善于藏拙,实在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废物。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那些赫赫战功,其实都是她盛珺薇的功劳!至于郑亦扬?不过是被操纵的傀儡罢了。
这时,云莺推门进来禀报:“小姐,安平侯夫人前来求见。”
盛珺薇随手将一支低调华贵的簪子斜插在鬓边,吩咐道:“让她来相府吧。”
云莺抿了抿嘴,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我想不通,姑爷都那样对待您了,您为何还要帮他?”
裴煜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新婚之夜,他并未踏入新房,而是选择与心上人在月下阁中贴近相伴,宛如一对无名无份的私奔鸳鸯。
次日清晨,敬茶仪式上,裴煜被相爷的手下硬生生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地站在盛珺薇面前,满腔厌恶地道:“我裴煜这辈子只喜欢韩悦儿一个女人,别说跟她生孩子,连看她一眼我都嫌多余。”
此刻的韩悦儿,得知裴煜要成婚的消息后,独自跑去喝酒消愁,却不料被安平侯府的小公子戏弄。
身为习武之人,她一气之下狠狠教训了对方,将其打得重伤昏迷。
得知此事的裴煜并未表态,只是悄悄将韩悦儿藏进了相府之内。
安平侯府祖上靠武力发家,全家都是火爆性子。
自家子弟遭此重创,命悬一线,他们岂能轻易罢休,誓要找出那个伤人者严惩。
如今,他们已查到线索指向相府,与相府的正面冲突已箭在弦上。
裴煜为此事烦恼不已。
盛珺薇淡然一笑:“谁说我在帮他呢?”
她师承灵虚道长,一身玄术超凡入圣,尤其擅长观人面相,只需一瞥,便能洞悉他人一生运势。
然而,纵然身怀绝技,她也无法轻易挣脱俗世纷扰。
前世,她曾恳求师父带她逃离京城,师父却告诉她尘缘未尽,即使回到师门修炼,也难有成就,劝她一切顺应自然。
正是这“顺应自然”四个字,让她尽管心中不愿,还是接受了婚姻,帮丈夫郑亦扬斩断桃花,助其事业飞黄腾达。然而,即便如此付出,她最终仍未能得到善终。
论实力,她是深藏不露、洞察世事的“天意仙子”;论地位,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
谁若想借她找寻优越感,纯属痴心妄想。
这一世,她决不会再为男人所困,更不会为男人劳心费神。
“我只是想让裴煜明白,他心上人的好坏,全在我掌握之中。”盛珺薇语气坚定。
诚然,裴煜并非自愿结婚,但她又何尝心甘情愿?
他若不满,大可在婚前抗争。
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他想要让她丢脸,这绝对是不行的。
前世同样有过这一幕,只不过那时收拾烂摊子的是盛睿姣。
盛睿姣对大婚那夜的侮辱耿耿于怀,得知韩悦儿的行为后,坚决不让相府插手干预。
结果韩悦儿虽然被带走,却并未被彻底解决。
这个韩悦儿身边围绕着不少蓝颜知己,这当中有一位正是当今的静轩王。
静轩王不仅出头护住她,还帮她报复,狠狠教训了安平侯府一顿。
事后,静轩王仍觉得不够解气,在盛睿姣某次外出时故意弄坏她的马车轮子,导致她在大街上出尽洋相,连胳膊都摔断了,修养了整整半年才康复。
然而韩悦儿并未因此受到任何责罚,反而激发了裴煜的斗志。
那一年的科举考试,他一举夺魁成为状元,趁皇帝赐封之际求得一处府邸,带这韩悦儿搬离了相府。
在新的府邸中,盛睿姣的地位急剧下滑。
尽管身为正室,又有丞相夫妇的支持,但她仍然处处受挫。
反观韩悦儿,不仅被裴煜精心呵护,更因裴煜的进取心赢得了相爷夫妇的认可,他们对她也好了许多……
午后,安平侯夫人的帖子如期送达。
此时,丞相夫人张氏尚不清楚韩悦儿打人一事,心中满是困惑:“安平侯夫人怎么这时候来访?”
她与安平侯夫人仅是点头之交,并无深交。
恰巧裴丞相从外归来,掀起门帘步入屋内,听到张氏的话,原本严肃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怒意:“都是那逆子闯的祸!”
张氏不明所以:“阿煜怎么了?他最近也没惹什么事啊?”
他近期唯一干过的混账事,便是在新婚之夜羞辱新娘子。
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安平侯府插手。
裴丞相愤然讲述了韩悦儿打人一事,他也是刚刚知晓。
“来人,把裴煜和那女人给我叫来,他们闯的祸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