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微微,那声音唤我小白。
整整三天,我昏迷不醒,反反复复做着各种噩梦,被困在鬼门关四处徘徊。等我再睁开眼,看着头顶白晃晃的病房和吊瓶,很久才回过神来。
守在病床前的张嘉倩急忙跑去叫医生,我浑浑噩噩中被拖着做了各种检查,结果非常正常,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收拾好东西从医院出来,张嘉倩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座门和我一起坐了进来,报了她家的地址。
张嘉倩是张良敏的女儿,是江城大学的学姐,和我不是一个专业。她在医院守了我三天,说医院判定我晕倒是因为贫血。
我时常为了生活费打零工奔走,她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叹了口气劝说:“微微,就算为了省钱也不能不吃饭,你得好好补补身体。”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唯有报以苦笑。
那件蛇形青铜器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我踌躇片刻,还是没忍住旁敲侧击道:“老师那批文物处理的怎么样了?”
张嘉倩瞪了我一眼:“刚醒来就问文物,你怎么跟我爸一样,整一个考古疯子。”
她停顿了一下,也不待我回话,压低了声音道:“我爸在家呢,心情特别不好,前几天挖出来的那个战国墓昨晚被封了,他气得一晚上没睡。”
封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京城的专家都特意赶来,足以证明这墓的重要程度,怎么可能说封就封了呢?
张嘉倩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想法,瞄了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一眼,凑过来小声道:“消息已经被封锁了,说是下墓的人中有人得了怪病,具体我也不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想到昏迷前听到的诡异声音,掌心微微冒出冷汗,一直到车子开到张家都没有再开口。
午饭的时候,张母特意做了一桌好吃的,说要给我补身体,饭桌上一个劲给我夹菜。
我有些食不知味,张良敏也是,一直冷着脸思索着什么,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微微啊,女孩子一定要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不好好吃饭可不行。暑假要是没地方去,就住到家里来,师娘给你做好吃的。”
我扯出笑脸应付着,余光一直往张良敏那飘。
等吃完饭,他放下碗筷,对我道:“跟我到书房来。”
我惴惴不安地跟着他进了书房,张良敏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他拿了支香烟出来,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捏在手中没有点燃。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他突然放下烟问我。
我心中微动,表面上不露声色道:“已经没事了。”
看着张良敏眉头皱在一起,不断在房间中踱步,几次欲言又止,我心中开始敲起了鼓。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他说道:“微微,可以把裤腿卷起来让我看看吗?”
我愣了一下,大概张良敏看出我的疑惑,面色凝重道:“事关玉龙山古墓。”
想起之前张嘉倩说的怪病,我反应过来,恐怕是跟墓葬或者出土文物有关。
我伸手把裤腿卷到膝盖,低头和张良敏一起查看。
看了一圈,完全不见异样。
张良敏松了口气,帮我把裤腿放下去,道:“微微啊,我带的五个研究生中你天赋是最好的。我知道你家境不好,有意拉你一把。但机会多,代表着承担的风险也大,你能明白吗?”
我点头:“我明白的。老师,所以古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鱼鳞病吗?”张良敏打开手机,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一种罕见的遗传障碍性皮肤病,发病的时候皮肤干燥易脱落,脱落下来的皮屑跟鱼鳞一样,这种病一般发于幼儿时期。”
我看向照片,拍的是两条男人的小腿,从脚踝往上密密麻麻排列着银白色的鳞片,比一般鱼鳞要大一点,四周皮肤泛红透着森森血迹。
这照片拍的很清晰,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我看得有些恶心,强忍着才没有干呕出声。
恐惧潮水一般席上了心头。
“这是其中一位下墓的考察员,四十多岁,发病了。”张良敏还伸出手将那照片放大,鳞片间隙都能看到下面的烂肉,他皱着眉头仔细观察:“就在你昏倒的那天。”
时间太过凑巧,所以他才要询问我的身体情况。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一下,因为低着头,张良敏没有发现我神情有异样。
照片上的这些鳞片,纹路和那条蛇形青铜器一模一样,我拿着剪刀完完整整修剪过,所以记得格外的清楚。
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我自己都是不信的。
但我还是自欺欺人地没有出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张良敏放下手机,很是郑重地说道:“目前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碰到了什么细菌病读,现在发病的只有他一个,如果还有其他人也出现这种现象就麻烦了。跟古墓有关的事情都要重视,你这两天也留意一些,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一定到第一时间上报。”
我点点头,浑浑噩噩地应下来,等回到宿舍之后才发现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一整个下午,我时不时的卷起裤腿看自己的小腿,生怕腿上也长出那鱼鳞一般的东西来。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十点多我刚睡着,便迷迷糊糊的开始做梦,梦中,一条巨大的黑蛇钻进我的被窝,攀着我的腿一点一点往上,腥湿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