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林枳定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眼睛未睁,摸过手机按侧边的按键,让闹钟静音。
突然睁开眼,是想起郁岁。
他不在。
林枳坐起来。
看着被厚重窗帘挡住的日光。
一股酸意从心里涌上鼻腔。
她轻轻闭眼,嘴角一抹嘲讽的笑。
像一个跌落深海的人,看到有人破光而来。
两只手即将接触的时候。
发现是泡沫。
林枳和林行,没什么不一样的。
她照常下床去浴室洗漱。
换下睡衣,衣柜里是多套精致的不同颜色的校服。
套上衬衫,领花,然后是印着校徽的针织白色马甲。
高级灰色的短裙顺着长腿蜿蜒上腰。
校服外套被她扔在窗尚。
这样的天气,她没打算再带一件外套。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见到站在餐桌旁的人。
他正把包子和热牛奶放到桌子上。
她听见他说:“正打算叫你呢,正好,来吃早餐。”
林枳久久没动。
郁岁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向她走来,“怎么了?”
当看清她眼里那一片轻薄的水雾时,他瞬间慌了,“小枳?怎么了?”
他俯身抱住她,感受到她的胸腔大肆起伏了一下。
她说出来的话被他闷在怀里,“去跑步了?”
“嗯,顺带给你买早餐。”
林枳似乎笑了一下,“容音他们会买。”
郁岁没说话,揉了揉她的脸,带着她往餐桌前走。
-
世光在郊区。
因为占地面积很大,像一座郁郁葱葱的庄园。
但离市中心也算不得有多远。
起码林枳觉得不算远。
林枳和郁岁从小就在世光上学。
小时候,家里会派车接送他们上下学。
后来长大了,可以在学校住宿。
世光会给每一位学生都留床位。
林枳没升高中前就住过一阵子。
后来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更多的是像现在这样,步行到公交车站,坐21路到学校,或者直接打车过去。
公交车站对面不远处是地铁口。
这里是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不时有人潮从地铁口进进出出。
坐公交车的倒是不多。
郁岁手里拿着林枳的书包,两人安静地等公车到来。
“她长得符合你的审美吗?”
林枳突然问身边的人。
郁岁一顿,“谁?”
“新来的女生。”
想起前一天和聂然的对话,“我逗聂然的。”
半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世光。
郁岁穿着昨晚的衣服,要去宿舍换校服,林枳先行回教室。
突然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跳出来搂住她的胳膊。
校服外面套着红色卫衣,下面是同色的运动校裤,裤子外不伦不类地挂着裙子,一只大黑包斜跨在肩上。
“jiang~”她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张报名表。
“你们班的哦,听说是转校生。”马尾女生亲昵地靠在林枳肩上,“今天下午三点来面试,你也来看看嘛。”
林枳不说话。
“来嘛来嘛,都这么无聊了,看看转校生能不能帮我们带来点新鲜和刺激呀。”
“说好了啊,下午三点。”
马尾女生风风火火地来。
说完就要像个炮仗似的跑开。
被林枳一把拉住,“喂,云宝贝。”
云宝贝瞬间又黏回到林枳身上,“小枳啊,虽然我很不想和你分开,但是,喏。”
她努努下巴,公告栏前站着一位年轻女老师,“我们老巫婆在那边,我先溜啦!”
“三点啊!记得来!”
云宝贝蹿得极快,火红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林枳视线中。
……
……
“哥,早啊。”
林枳听到周陆良的声音。
回头,郁岁已经换好衣服赶过来。
高级灰的裤子,白色衬衫上领带系的整齐,净色马甲将领带压在其下。
“哎!小枳!”
周陆良蹦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举在她面前,“早餐。”
林枳看他一眼,“吃过了。”
周陆良疑惑,“啊?”
郁岁到她身边接过书包,一手揽了她肩头往前走。
???
周陆良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两道身影,持续疑惑。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陆良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他晃晃脑袋,赶忙往教室跑去找聂然。
天要下红雨了!
林枳和郁岁一前一后进教室,林枳拿了自己的包到位置上坐下。
尤恩颂拿着小镜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到她进来后悄悄靠近她,“大八卦,家秋理竟然今天就回来了。”
说完往斜后方看了一眼。
郁岁的位置。
家秋理去参加青少年国际围棋大赛,归期是一天后,凡是逛校内网的人都知道。
“输了?”提前一天回来。
“赢了。”她抿着嘴,鼻子皱了皱眉,带着说不上来的笑,“听说最后和她决赛的那个,手摔折了。”
林枳看她扭曲的表情一眼,“想笑就笑。”
尤恩颂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一大早就来咱们班了,等到四海和八荒都来了,还没看见哥,四海和八荒说不知道哥昨晚去哪了,没和他们一起来,她偏不信,折腾了好一阵才走。”
林枳不动声色地扫过前方的女生。
她眼睛偏下,看起来在看书,实则余光向后,明显是在侧耳听她们的对话。
这两天,“转校生”这个词在她耳边不知道被提起了多少次。
她问尤恩颂,“她叫什么?”
尤恩颂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哦,她啊。”
感叹一声,她戳戳前面的女生,“新来的转校生叫什么啊?”
前面的女生回她,“唐倾?好像是这个吧。”
“唐倾。”
打听回来的尤恩颂告诉林枳。
林枳撇她一眼,懒得理她。
“我听见了。”
-
中午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周陆良和聂然目光不住在林枳和郁岁身上穿梭。
“有病啊你俩!”
云宝贝先受不了。
“有病吃药。”
尤恩颂紧紧跟上。
“我去医务室帮你们开啊。”
徐四海灿烂一笑,绵里藏针,就差一拍桌子,喊一声:“大胆!我哥岂是你们这两个孙子能这么看的!”
陈八荒简直就是徐四海肚子里的蛔虫,筷子指着两人,在空中划了划,“你们再这样看下去要被抓起来的知不知道?”
“关在小黑屋严刑拷打,不问出你们目的不罢休的那种。”秦容音帮林枳把餐盘里的肉片挑出来,抬头也看着他俩笑。
“不是。”周陆良觉得他们是不是太迟钝了?还是他今天早上出现幻觉了?
“你们没发现什么吗?”
“发现了。”尤恩颂点点头。
周陆良终于欣慰了一点。
“家秋理还有三分钟到达战场。”
这句话说罢,在座的人齐齐抬头。
祖宗欸!
能不能别祸害他们!
他们是良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