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李恪面露难色,别说让他背诵了,他连读都读不通顺,上课时他也一直在发呆。
而且,这个教书先生他也很不喜欢。
李世民眼中闪过怒色,随手抄起边上早已准备好的戒尺。
“背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说是自己愚笨,可当堂对张公吐口水就是德行问题了!”
“张公是享誉天下的大儒,即使是我见了都要恭敬三分,你今日之举可有半分王侯之相?”
李恪辩解道:“是他先说兵家都是粗鄙的武夫……”
啪!
半米长的铁质戒尺重重的拍在李恪的背上。
“哎呦…好疼!”
李恪身体猛地一颤,疼的呲牙咧嘴。
“目无尊长…该打!”
啪!
“口无遮拦…该打!”
啪!
“不学无术…该打!”
啪!
“哎呦,父王你别打了,疼死了……”
“有错而不知…更该打!!”
说着,李世民挥舞着戒尺又狠狠的打了一下。
这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子不教父之过啊…”
李世民小声骂了一句,接着又举起了戒尺。
“二郎快快住手……”
一道轻柔动听的声音传来,李世民的手被拉住悬在了半空中。
“观音婢你快放开,我要打死这个无德的逆子!”
来人正是李世民的白月光,日后的长孙皇后,现在的秦王妃。
“好了二郎,恪儿他年纪还小不懂事,稍微训斥两句让他认识到错误就足够了。”
长孙无垢挽住李世民的肩膀,轻声劝慰道。
作为历史上著名的贤后,长孙无垢长相端庄大气,眉眼间流露出温柔之色,如同一位贤妻良母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母妃!”
李恪见到救星来了,连忙站了起来跑到了长孙无垢身后。
古人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李恪这些年都在有意无意的亲近长孙无垢,次数一多她也自然和李恪的关系更近了。
当然,这也是对方本就不排斥李恪,甚至是还有好感。
“竖子你给我过来!”
正在气头上的李世民并不打算放过李恪,撸起袖子就追了过去。
“二郎…”
长孙无垢从身后抱住了他,李世民这才停了下来。
“恪儿在兵事上的天赋你也再清楚不过了,圣人曾言,教学要以其长处施以长,我们何不培养恪儿的长处?”
李世民的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失,但还是耐心是解释道。
“观音婢你久居深宫对国事不甚了解,如今天下以定,武事就该收敛了,我李氏子孙需要的便是足够治理社稷的能力。”
“可北边不是还有突厥为祸?”
李世民继续道:“一代人做一代人之事,突厥是我这代人该做的。”
接着他又看向了李恪:“这孩子幼时聪慧果敢,类我,可却不知用在正道上!成何体统?”
虽然说唐朝的藩王并没有封地的军政大权,可身为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呢?
“恪儿这也是你的错,张公是享誉天下的大儒,每天想要拜师的学子不知凡几,而你却丝毫不懂得珍惜。”
长孙无垢瞥向了身后的李恪,竟是和李世民一起训斥起了他。
“恪,你年纪尚幼,不知真正的兵为何,行军打仗并不是单纯的排兵布阵,粮草淄重、地理气候你都要懂。”
“你打下一块地后难道就万事皆休?并非如此,更重要的是治理、发展这块地,想做这些就少不了孔孟之道。”
李世民收敛了一下怒意,苦口婆心的和李恪讲起了大道理。
“那,那我就不能以后再学吗?再说了,治理还有那些文官来做……”
李恪还是不服气,小声嘀咕了两句。
“恪儿你还顶嘴!”
长孙无垢罕见的瞪了一眼李恪。
忽的,李世民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李恪的眼睛说道:“恪,既然你不想那以后就不用跟着其他宗室一起读书了。”
“此话当真?”
李恪顿时一喜,跑过去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学枯燥乏味、完全看不懂的儒术,李恪就感觉无比兴奋,他现在看自己老爹越看越觉得慈祥,就连嘴边翘翘的胡须都显的那么可爱。
“不过作为李氏子孙也不能不学,明天开始你去和你大哥一起读。”
“什么!?”
李恪顿时傻了眼,和张老头读书他还可以经常摸鱼逃课,可要是去和大哥李承乾一起可就没办法了。
这皇宫能约束李恪的人很少,李承乾恰好就位列其中!
“父王你不能这样,和大哥待久了我真的会疯的!”
李恪连连拒绝,难懂的书籍再加上大哥的唠叨,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李世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放心你不会孤单的,我让青雀给你陪读。”
李恪挣脱了李世民的抚摸以表现自己的不满,憨憨的小胖子加上唠叨的大哥……这组合简直了。
“母妃~”
他一脸殷切的看向旁边的长孙无垢,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长孙无垢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恪的心都凉透了。
“恪儿,这件事没的商量,身为一个王侯怎么能不读书呢?”
可恶,只恨吾未壮啊!
他现在虽然不情愿但却无可奈何,低着头愁眉苦脸的走出了尚书房。
目送着小儿子孤寂落寞的背影,李世民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最能让他高兴的事,就是看着不听话的小儿子吃瘪。
等到李恪走远后,李世民才转头笑着询问道:“青雀呢?”
长孙无垢同样一笑:“在宫里读书呢。”
“还是青雀让我省心啊。”
接着,李世民突然长叹一声,看向窗外道:“太子那边逼的越来越紧了,如今张亮已经被扣押,我打算先退回洛阳去。”
长孙无垢挽住了李世民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去洛阳好,二郎你无论是想争还是想退,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唉,可如果我不争太子,你说大哥真的就会放过我吗?即使大哥不再追究,齐王难道就会善罢甘休了?”
李世民握住了自己夫人的柔荑,眼神有些复杂:“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谁又会容忍一个坐拥半个大唐的“秦王”啊……”
“如今太子府秣马厉兵,大肆招揽勇士来与我秦王府抗衡,如今已有长林兵两千余,装备精良,而我秦王府却只有八百府兵。”
说到这,李世民的眼中浮现出了浓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