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公他们听见奶奶叫我,也朝我看了过来。
看见我身上全是血,大家的表情都有点不对。
“你这是怎么弄的?”
奶奶大步跑过来,表情更加难看了。
我不敢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陶九公他们一听,就皱起了眉。
“你说你奶奶走了以后,杨淑芬就跑到你家里,把你绑了跟李东强结冥婚?”
我怯怯点头。
“不可能!”
看守祠堂的人瞪着我:“你奶奶刚跑到祠堂来,我们就看到杨淑芬这个样子了,这才不到五分钟!她未必变成鬼把你拖到山上去了?”
我听见他说鬼,浑身又是一抖。
奶奶刚到?
可是我被抬上山,加上挣脱绳子,再跑下来的时间,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吧!
我不敢置信看着奶奶,她老人家也点了点头。
我脑子一空,拿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19:03.
我是下午上山采菌子的,睡醒没看时间,但应该睡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也就是说现在距离杨淑芬到我们家闹事,至多过了一个小时!
怎么可能?
难道刚刚那些事情是我的幻觉?
但是我身上真的有血,手腕也磨破了,刚刚发生那些事情,肯定不会是做梦!
可是我现在没得办法解释,这么多人作证,杨淑芬已经死了,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我带上去结冥婚,我也没办法证明……
我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想到了李东强的尸,体肯定还在山上。
“奶奶,我没撒谎,他们把我钉在棺,材里面了,你们要是不信,我带你们去找李东强的尸,体,这总是做不得假的!”
听我这么说,陶九公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跟我上了山。
跟我走的时候一样,新坟前放了一只黑棺材,但是里面是空的,也没有我之前扔在里面的绳子。
有李家的人说:“这是杨淑芬给她儿买的,从你们那边走了她就打电话喊人送了棺材上山。”
我脑子彻底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盯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妖怪一样。
奶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沁沁,你是做噩梦了,不怕,奶奶带你回家。”
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僵硬点头,跟着奶奶回家。
到了堂屋里,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尊胡大仙的像。
它好端端放在那里被红布包着,根本没有什么血。
奶奶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复杂。
“沁沁,你好好想一想,那天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说杨淑芬把你绑去山上,那你又是咋逃出来的?”
我咽了咽口水开始回忆,忽然想到我的血滴在了那个坟头上。
我哽着嗓子把这事告诉了奶奶,还告诉我那些黄皮子叫我将军夫人,还要把我带去嫁给什么将军。
奶奶脸上一下子毫无血色。
“那个坟……天老爷,咋会这个样子?”
我感觉奶奶好像很害怕,比知道借寿的事情都要慌张。
我忍不住问:“奶奶,那个坟里是什么人?”
奶奶没说话,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去厨房端出一只碗,又从抽屉里拿出三支香,朝我道:“放一滴血进去。”
我呆住了,但看着奶奶表情凝重,也只好照做。
血滴在碗里,奶奶又跑出去抱出来一坛酒,倒进碗里。
然后,她将香点燃,冲着碗里的酒念念有词,把酒和香交给了我。
“你现在上山去,把香插在荒坟上,酒喝掉一半,再倒一半在坟头上,在坟前磕三个头,路上不管哪个跟你说话,你都不许答应。”
“如果见到那位将军,你要恭敬,先谢谢他护你,再问他有啥条件。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我看着外面已经暗下的夜色,心里发虚:“奶奶,不能明天去吗?”
“必须现在去!”
奶奶直接把我推出门:“你放心,有这香,还有那一位,妖邪不敢碰你,只要你不要跟任何东西说话。”
不等我反应过来,奶奶把门关了。
我在门口喊了好几声,她都不开门,只能硬着头皮带着香和酒上了山。
山路很陡,又有点黑,我越往前走越害怕。
忽然间,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声音叫我:“沁沁!沁沁!”
我下意识顿住脚步,听出好像是奶奶的声音。
刚想回头,我想起了奶奶的嘱咐,她说路上不管谁跟我说话都不能答应!
那喊我的真的是奶奶吗?还是……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拐杖在地上敲的声音:“我刚刚忘了跟你说!还有一样东西没有给你呢!”
听那声音这么说,我的心思一下就偏了,下意识回头,果然看见奶奶杵着拐杖蹒跚朝我追过来。
“奶奶,什么东西啊?”
她递给我一个红封:“这个,你也带着过去,到了坟边先把它拆了。”
我不疑有它,伸手接过,迟疑开口:“您不能跟我一起吗?”
奶奶看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眼神有点奇怪。
“我去不得,你赶紧去,耽误了就不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下了山。
我总觉得有点怪,又说不出来,只得往山上走。
到了那个土包前,我放下香和酒,撕开奶奶给我的红封。
一沓钱从口子里露出来……
我的手颤了颤,看见了最上面那些钱上的血。
阴恻恻的笑声又响了。
“这一回,总不可能还刚好有阴兵过道。”
“小女娃子,你就老老实实把寿命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