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天我做了个梦，这个梦像读药一样夜夜出现在我脑海。 　　我梦到我们有了一对很可爱的龙凤胎。 　　儿子像我，女儿像宋时钦。 　　我们在公园野餐，突然两个孩子就哭着喊爸爸，说爸爸不见了。 　　再转眼，两个孩子龇牙咧嘴双眼腥红，问我是不是要抛弃他们。 　　我一身冷汗惊醒的时候，宋时钦已经离开。 　　许是梦境太过真实，我想都没想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宋时钦的电话。 　　三声过后，接电话的是陆菀。 　　“宋总在洗澡，有什么时候需要我转达吗？” 　　陆菀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倒是我捏着手机愣了半天。 　　见我沉默，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苏锦歌，你不会是想告诉宋时钦你怀孕了吧？在你张嘴之前，你不如想一想，为什么宋时钦现在在我这里洗澡，不如问问我们干了什么他要去洗澡。” 　　我一时凝噎。 　　陆菀压着嗓子还在继续，“你预约的手术费用已经交过了，宋时钦的肝源三天后会送到市医院，至于移植到谁身上，全看你。” 　　眼中的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如果他真愿意对你做了什么，你还需要逼我离开吗？陆菀，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你也最好遵守承诺。” 　　我咬牙挂断了电话。 　　离开的前一天，我想给宋时钦再做一餐饭。 　　我一大早就去市郊的农贸市场，宋时钦说过那边菜品多半是老农自己种的，吃着更好吃。 　　“小妹好久没来了，看你这样子是怀了吧！” 　　我看了看平坦的肚子，再抬头诧异地看着王姐，话没到嘴边，就被王姐打断，“哎呀，你这一路穿过来，下意识地护着肚子，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来，这是我自家大鹅生的蛋，吃了保证娃儿白白胖胖，送你了！” 　　王姐边说边拿了一袋子鹅蛋往我袋子里塞，然后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看着鹅蛋，我眼睛鼻子直发酸。 　　宋时钦带陆菀回家时，我正端着鹅蛋汤从厨房出来。 　　我与陆菀四目相对，倒是她率先打破尴尬，“锦歌姐姐，宋总天天夸你好手艺，今天我们过来办点事，刚好到饭点了，我厚着脸过来蹭饭，你别不欢迎啊！” 　　宋时钦抢先回答：“怎么会呢？你嫂子是最温柔贤惠的人了，快来坐！” 　　等我解下围裙再出来的时候，发现陆菀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宋时钦正贴心地给陆菀盛汤。 　　我的心好像突然漏跳了半拍，但依旧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宋时钦将另一碗汤放到我眼前时，突然的恶心让我一下子干呕了几下。 　　“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宋时钦见状赶紧走了过来，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不仅看到了他温柔似水的眼神里的关切，也看到了后面陆菀咬牙阴狠的脸。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陆菀知道。 　　“没事儿，凉到了胃。” 　　胃里的恶心让我终究没吃上鹅蛋，一切好像都注定了。 　　印象中我与宋时钦最后的一顿饭，倒是陆菀和他说的话较多。 　　以前满心满眼都是他，很多细节自动忽略了。 　　现在冷静想来，即使宋时钦没有生病，我与他也未必能坚守这五年。 　　他看向陆菀那不自觉的眼神，不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