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指挥室内，一个椭圆形长桌此刻坐满了人。
青藤学院院长陈光谱，和深蓝市护城者副队长赵虎，也在其中。
但他们的座次都在末尾。
坐在比他们更前面的，是各大区的负责人。
历年灵契师考核，军区都极为重视，各大区负责人亲自到场，就是为了防止考核过程出现差错。
但是今年，尤为特殊。
因为在椭圆形长桌的最前面，坐着一位老者。
有他坐在那，各大区负责人一个个都乖乖坐好，像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出。
巨大的转播屏幕里，正播放到王律茂一枪戳穿黑牤虫的画面。
这个时候，老者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尚可。”
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位的中年男子，鼻孔出气地哼了一声。
“S级天赋，杀死一只一阶异兽还那么费劲，老师，比劳资当年那一批可差远了。”
说话者，第一大区负责人，魏庆。
第一大区主要负责和虫族异兽的主力在战场上正面交锋，堪称恐怖绞肉机。能够从那种战场上活下来，还成为总负责的人，魏庆一开口，就感觉到整个屋子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肃杀血气。
“啪！”再然后，第一大区负责人的后脑勺，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
被魏庆称作老师的那位老人，缓缓收回手。“娘希匹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不要说劳资，你要当我劳资？”
“不，不敢……”在战场上，连八阶虫皇都丝毫不怵的魏庆，连忙低下头来。
老人移动目光，看向了另外一边。“林惊玄，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清瘦男子，习惯性扶了扶眼镜，开口应道。
林惊玄，第二大区负责人。
第二大区主要负责全权统战，统战局就是在他麾下，如果说魏庆是绝对的武夫，林惊玄则是绝对的智将。
“作为S级灵契师，他对天赋的开发还处于最初级的阶段。使用起来很生疏。”
“作为S级契灵，她的威力似乎比想象中弱了百分之二十，否则的话，不用等到触发特性【仙灵之气】，就应该能直接贯穿一阶黑牤虫的身体，达到一击必杀。”
“可能是生活作风不节制导致的灵源外泄。”
林惊玄短短的几句话，就把王律茂和萧媚的底裤都快扒穿了。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知道的说一半，你全说出来了，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林惊玄双手下意识抱头，眼看就要提前挡下那记脑瓜崩，又被他以极快的反应强行撤开双手，挨了一下。
教训完第一、第二两大区负责人以后，老者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其他没有被提问到的大区负责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大有一种上课没被老师提问的“劫后余生”。
……
战斗考核区。
王律茂和萧媚最终成功突破战斗测试难度七，打破了青藤学院此前难度六的记录，引得一片喝彩声。
接下来上场的是韩战和夏幽薇。
当他们走进战斗空间后，对面的闸笼里，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十个一阶黑牤虫从中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考核员的声音响起：“测试难度一：一阶异虫黑牤虫，十只。”
“十只？”
“我没有看错吧，难度一不是只有一只吗？刚刚王律茂他们到难度七，才只需要对付七只。”
“这是官方在搞针对吗？哈哈，这下有意思了。”
“活该，让他作，选一个E级废物契灵，你不是喜欢摆烂吗？让你摆！”
面对不少人的疑惑，考核员也给出了回答：“测试难度因人而异，是为了筛选精英，SSS级天赋，理应比别人提升十倍难度，才能服众。”
“没错！”
“说的好！”
“支持！”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叫嚷着，转播镜头更是把画面定格在韩战脸上，逐渐放大。
韩战脸上却并没有如料想中那样，出现愤怒不平等情绪。
“考核规则，似乎不是这样的。”总指挥室中，老人第二次开口道。
坐在末尾的赵虎，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回答道：“这是我们深蓝市护城者临时加的，我们认为，这个年轻人浪费天赋，竖立了一个很坏的榜样，所以……”
“我觉得没问题。我们当年就是这个难度，这些年，让他们这些小家伙安逸太久了！”
“前线每天有多少死去的灵契师战士，才给他们创造了这样相对和平的环境。像这种浪费天赋的，就应该让他流放到下城区去，不配待在这里！”
魏庆站出来，替赵虎说话道。
这一次他没有说劳资，老人也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
在总指挥室中的所有人，他们都不觉得，身为一阶灵契师的韩战，能够一次性对付十只黑牤虫。
画面里，韩战身旁的夏幽薇，已经幻化作淡粉色的伏羲古琴形态，
韩战将它横抱在身前，有风吹动，他的衣服猎猎作响，颇有几分仙人风姿。
“来吧。”韩战看着前方的十只黑牤虫，轻轻开口。
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又或者是被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十只黑牤虫一拥而上，朝着韩战猛扑过来。
面对这十只黑牤虫，韩战看也未看，只是将右手轻放在伏羲琴上。
扣动琴弦！
铮！
伏羲琴的琴弦被拨动，震颤的琴弦中，伴随着裂帛之音，一道肉眼可见的庞大气刃，眨眼间便在韩战身前凝聚。
气刃瞬间成型，随着韩战挥手抚弦的动作，以水平角度横推出去，势如破竹！
黑牤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气刃贯穿而过。
十颗头颅落地的声音响起，
十只黑牤虫，死！
鸦雀无声！
原本喧闹的考核场，所有人都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秒杀。
真正的秒杀！
从韩战出手，到黑牤虫倒地，过程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那真的只是E级契灵？你告诉我，这是E级废物契灵？那其他人算什么，连废物都不如？
这一刻，不论是现场，还是看着转播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震惊到沉默。
沉默中，他们都听到了韩战那平静如水却无比装逼的声音。
“此曲，破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