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姜栀望着黑屏的手机,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这几天,她每日都在给自己做思想建设。
但是当离婚真的即将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控制住心底的悲伤。
不仅仅是因为离婚会让她丢脸。
更多的,是她还爱着顾庭宗,放不下对他的感情。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去证明,顾庭宗永远都不会爱上她的这个事实。
——
夏季的早晨,雷雨过后,空气变得闷热无比。
姜栀没睡多久,早早地就醒来了,却在窗尚赖了很久。
直到八点左右,她才起床梳妆打扮。
小区楼下的林荫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
姜栀站在马路边,刚准备掏出手机打车,只见大G的车门缓缓打开,季柏年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大长腿从车厢内迈了出来。
姜栀微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阿栀!”季柏年嗓音温柔,笑容满面的望着姜栀,对着她挥了挥手。
姜栀走了过去,眼底闪过片刻的狐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刚好路过,你信吗?”季柏年半开着玩笑,俊朗的面容意气风发。
“不信。”姜栀摇头,双手绕环,很快就猜到了,“是不是晚意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嗯,上车吧,我有要事要与你商量。”季柏年侧过身,绅士的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姜栀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我得先去处理点事情,我们下午再约好吗?”姜栀微抿了下唇,笑道。
“阿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反倒是越来越生疏了。”季柏年凝着姜栀那双好看的眉眼,忽然苦涩一笑。
姜栀的心中咯噔一下,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晚意都告诉你了?”
季柏年应了声,“嗯,她说你和顾庭宗准备离婚。”
姜栀尴尬的张了张唇,又耸了下肩膀,用小动作掩饰着心底的局促。
“很可笑吧?”
季柏年摇头,漆黑的眼眸似乎是想要把姜栀看个明白。
“有什么好可笑的,婚姻失败并不代表人生失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离个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并不是这段婚姻中的过错方。”
姜栀羽睫轻扇,脸色很平静,“谢谢你的鼓励。”
“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和你谈谈伯母的病情。”季柏年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姜栀抬起眼,杏眸澄澈的望着他。
“我妈的病情怎么了?”
“先上车吧,我们边走边聊。”
姜栀一想到季柏年要和自己谈论母亲的病情,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飞快的坐上了副驾。
季柏年在Z大时,就是学临床医学的。
后来他去了国外,也依旧学医。
“我看过伯母的病例报告,伯母的大脑神经元中度损伤,神经元发出的运动信号传输不到脊髓,所以才会陷入长期的昏迷。”
姜栀眉心微蹙,“对,我妈的主治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季柏年双手扶着方向盘,语气淡淡的继续往下说。
“国内对于植物人的治疗,是以保守治疗为主,但是国外的医生们勇于尝试,医疗也比国内先进,我的导师成立的医学实验室,就是专门研究植物人的。”
“国外有什么新的治疗方案吗?”姜栀攥紧手心,紧张地问道。
“前两年,我的导师提出在植物人的脊髓内植入芯片,来接受大脑传输的运动信号,而后经过解码,将这些神经信号传输到对应的肌肉部位,从而实现让植物人重新站立起来。”
姜栀虽不懂医学上的事,但也大概听懂了季柏年的意思。
“这项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呢?”
“如果是我的导师亲自操刀,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阿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母亲的病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季柏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倏地收紧,料峭的俊脸神色复杂。
“什么意思?”
“国内最好的神经内科的专家都来帮我妈会诊过了,专家们说我妈的大脑里有淤血,那个位置,刚好压迫到了神经,无法手术,只能选择保守治疗。”
“淤血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国外也有很多这样的案例,因此,我的导师专门研发了清除淤血的药物,通常来说,服用一个月就能有显著的效果。”季柏年温声道。
“真的吗?”姜栀黯淡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语气有些激动。
“嗯,我的导师非常厉害,可以说是这方面的权威了,我在他的实验室里呆了三年,这项手术,目前已经非常成熟。”
姜栀咽了咽喉,眼眸里晕开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季柏年的话对她而言,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她近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
季柏年缓缓踩下刹车,笑容温和地侧过身。
“阿栀,我想做伯母的主治医生,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帮你治好伯母的。”
姜栀以为季柏年在开玩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好,多谢季大公子。”
季家家世显赫,季柏年回国后,继承家业都还来不及,哪有空去做她妈妈的主治医师。
季柏年垂下眼眸,思忖了片刻后,蓦地伸出手。
下一秒,男人温暖的大掌轻轻地覆在了姜栀的手背上。
掌心的温度通过她微凉的手背,缓缓传入她的皮肤。
姜栀心底一惊,想即刻将手从季柏年的掌心中抽离出来。
自从和顾庭宗结婚以后,她就没有和别的异性有过肢体上的贴近接触。
抬眸的瞬间,姜栀对上了季柏年那双真挚的眸子。
她表情不自然的咽了咽嗓,踌躇了几秒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和季柏年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像是兄妹。
季柏年对她,肯定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对她的好,应该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爱。
“我是认真的。”季柏年看出了姜栀眼底的怀疑,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
姜栀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季柏年的掌心中抽离出来,语气细细柔柔的,“好,你是认真的。”
季柏年很健谈,和姜栀分析完姜忆慈的病情之后,又开始和她说起了自己在国外的趣事。
姜栀因为母亲的病情能有所好转,紧绷着的心弦也松懈了不少。
有好几次,都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民政局门口,一辆冰川白的宾利停靠在路边。
黑色大G与宾利擦肩而过的瞬间,车内的张特助慌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顾总,太太来了......”张特助不敢回头去看顾庭宗的脸色,结结巴巴的说道。
顾庭宗掀了掀眼皮,面色沉冷的坐在后排,眼尾尽是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