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烟看了一眼白芷,然后在窗尚躺了下去,恐怕是珍珠或者是另外一个二等丫头琥珀送了信过去的,既然如此,那就见见吧。
白芷揉红了自己的眼眶后迎了出去:“钟嬷嬷。”
“白芷啊,大夫人怎么样了?”钟嬷嬷扯了一下嘴角。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再这么下去,奴婢恐怕……呜呜……”白芷拿着帕子哭了起来,但是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白眼都快飞上天了,之前真的是瞎了眼,还觉得将军府的人对他们大小姐好,现在才发现,都是虚伪的。
“孙大夫,你给大夫人瞧瞧吧。”钟嬷嬷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一个老大夫,态度带着一些恭敬的。
这位孙大夫之前是跟着蒋老将军的军医,后来受了伤没办法跟着奔波了,就来做了府医。
孙大夫拿了帕子盖在了宁如烟的手腕上,然后开始诊脉,良久后起身:“大夫人这是郁结于心啊。”
“那怎么办?”白芷一听有些着急,“还请孙大夫给开药方。”
“哎,是药三分读,大夫人如果自己想不开的话,什么药都不起作用的。”孙大夫摇摇头。
“呜呜,大夫人,你不能扔下奴婢们啊……”白芷索性哭了起来,她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很稳重,平时很少大声说话或者哭闹,此时一哭,倒是让人信服的多,觉得宁如烟恐怕真的情况很不好。
钟嬷嬷也只能叹口气,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后,送了孙大夫离开。
“白芷,一会去我的库房里拿一棵百年的老山参给孙大夫送过去。”
“啊?”白芷一愣,“大小姐,为什么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大小姐的陪嫁里有两根百年人参,可这太珍贵了,而且还是保命的东西。
“别问,去做就好了。”宁如烟笑了一下,这位孙大夫为人正直,前世的时候,他就看不惯将军府里的人当寄生虫,曾经跟蒋长功提过几次,甚至还劝诫过自己,让自己不能那么惯着那些人,结果后来被蒋长功给赶出了将军府。
当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他则不知所踪了。
孙大夫的妻子身体弱,需要百年人参做药引,但是百年人参太贵,而且稀缺的很,他的收入负担不起连续十个疗程的人参费用,所以,只能偶尔买一两片参片给妻子吊着气,后来没了将军府的收入,连偶尔的一两片都负担不起了。
这一世,她想帮帮他,也算是结个善缘吧。
白芷点头,转身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是孙大夫感激无比,以后大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
宁如烟笑笑不置可否。
午饭的时候,小花跑回来了:“大小姐,刚才一个小乞丐到了门房,点名见了钟嬷嬷,给了她一封信就走了,小山跟上去了。”
“做的很好,不过,就这么跟上去太冒失了。”
“放心吧大小姐,他就是跟去看看那个小乞丐在什么地方,不会乱来的。”小花对弟弟却很放心。
宁如烟点头,让她先下去吃饭。
刚吃了午饭没多会,小山就一脑门汗的跑了过来:“大小姐,那个小乞丐就在西街口那边乞讨,我给了他一把糖果和两颗银豆子,他就交代了,说是一个蒙着脸的男人给了他一把铜板让他送信的,但是没看清模样,不过以后见到了他能认出来,还说一旦认出来就来通知我。”
“做的不错,不过以后做什么事儿,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啊。”宁如烟笑了。
“放心吧大小姐,我机灵着呢。”小山一笑,然后急忙闭了嘴,因为缺了一颗牙。
宁如烟扑哧笑了,让白芷拿了一盒窝丝糖和一盘子酥饼给他:“去吧。”
“谢谢大小姐,对了,刚才在外面,我看见珍珠姐姐在哭呢。”小山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宁如烟看了一眼白芷。
白芷就端了一盘点心起身:“我去安慰一下珍珠妹妹去,就是有点浪费这么好的点心了。”
宁如烟忍不住扑哧笑了,这丫头也变得狭促了。
第二天一早,半夏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了:“连夜制作了四种香,香味不同,效果也不一样……大小姐看看喜欢哪种,奴婢再做。”
“辛苦了。”宁如烟拍了一下半夏的肩膀,“先放着吧,回来再说,现在你和珍珠一起跟我去寿康院。”就这丫头这个状态,都不用化妆都能看出憔悴来了。
白芷亲自过去将珍珠给叫了过来:“珍珠,大夫人身边肯定还要提一等丫头的,我就跟大夫人提了你,你可不能让我丢人啊。”
珍珠高兴的不得了,一再表示一定会好好干。
而跟珍珠一个房间的琥珀则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珍珠的背影,然后垂了眸子。
“我可怜的儿啊。”寿康院正屋,靠在罗汉窗尚的霍氏一看见宁如烟进门,眼眶顿时红了,“你说他就这么没了,以后咱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
宁如烟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过?你儿子在外面过的可舒坦了,说不定现在连素素的肚子里都已经有你家大孙子了呢,不过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跟着掉眼泪,甚至很快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毕竟想起前世当牛做马的十年,想起最后不得好死的下场,想不哭都难。
其他在场的人也都跟着再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不哭了,宁氏啊,以后咱们就相依为命。”霍氏很快就擦了一把眼泪,抬手拍了一下宁如烟的后背,“阿年是为了国家捐躯的,朝廷不会忘了咱们的,你是嫡子长媳,以后这个家啊,就靠你了。”
宁如烟收敛了哭声,但是却还是抽抽搭搭的:“母亲,儿媳嫁过来当天就守了寡,哪里能支撑将军府啊?之前是还有一点念想,如今念想没了,儿媳只愿青灯古佛守着梧桐院,以后日日为夫君祈福,祝愿他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