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发烧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程婉字数:2092更新时间:24/06/29 23:02:46
程婉便放下碗,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华文,“麻烦大哥了。”
华文不接,“这能买几粒谷种?”
程婉神色有些不自在,“能买多少便多少吧。”
她也想多买来着,可箱底拢共就十文钱!
囊中羞涩啊!
华文还想问,娘给你当家的银子,你全花光了?
但他转念一想,问了也没用。
“你养不活,何必费这个钱?几文钱也是钱。”
程婉听着也不生气,一挑眉头,眸子像星子般璀璨,“大哥,你敢不敢与我打赌?若是种子活了呢?”
华文没吭声,不过,他有接收到华霆的眼色,迟疑着把钱接过。
他三两下扒拉完,便起身要走。
“大哥,锅里还有……”
华文摆摆手出门,“饱了,记得给云峰留一碗。”
程婉这才想起少了一个好大儿。
“老二呢?”
她话音落下,房间内忽然安静,像是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怎么了这是?
程婉有些不解,但脑子实在太疼,两世的记忆是混乱的,她没法子梳理,暂时想不起老二。
“我去找他。”她说。
屋内没人回应她,华霆面露阴鸷,深邃的双眸藏着怒气,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而那四个孩子全都愤怒、怨读地瞪着她。
得,又是原主造的孽。
程婉暗自叹气走了。
在村里村外找了一圈又一圈,也陪着笑脸去问村民,有没有见着华云峰。
但人家要么阴阳怪气嘲讽,要么不应,或是冷漠摇头。
天全黑透,仍然毫无线索,她也累得不行。
回到家,她观华云琛神色如常,便猜到华云峰性命无虞,她也不再折腾自己。
打水洗澡、洗头,又颇费了一番工夫,将长头发擦个半干,便歪倒在窗尚,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全家人这时正忙着找恭桶、跑茅厕。
他们平日吃的米糠、草根、树叶等粗糙之物,腹中难以消化,也很难排便,有时涨得肚子跟石头一样硬,得用棍子掏,不知多难受。
眼下“哗啦啦”肚子排空,前所未有的通畅、舒服。
华霆甚至感觉,原本肿胀发黑的双腿,没那么紧绷发沉,疼痛感也减轻了少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程婉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敲门声惊醒。
她睁开眼,脑子浑噩,身体酸痛,不想动。
但那门拍得更大了些,她想忽视都不能。
她认命地起身开门。
华云琛勾着脑袋站着,见到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透着慌乱和恐惧。
对原主怕到了骨子里,本能的躲她。
他再坚强,也只有七岁。
程婉声音有些暗哑,“有事?”
华云琛见她没有发起床气,才说:“小妹烧了一晚上,我给她擦身、敷额头也不管用,眼下烧得直抽抽。”
程婉一愣。
粥里的青菜含有治愈力量,不多,但能增强孩子的抵抗力。可孩子没落个好,反倒高烧了?
“你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程婉语带责备,回房就着窗外的月光摸出火折子点燃油灯,才又转出来。
“走吧。”
这屋子是两年前分家盖的,除开伙房,就只有三个房间。
她和华霆一人一间,老太太在加,就和孩子们一间。
这个房间很小,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却住五个孩子。
进去是用木板拼成两张床,中间只留一条过道,很挤,转身都难。
就着微弱的火光,李弯弯看到华芸蜷缩在窗尚,瑟瑟发抖,手指蜷起——人都烧惊厥了。
她抱起孩子,像抱着燃烧的干柴,很瘦很轻,但又很热。
“去取碗水来。”程婉道。
华云琛捏了捏拳头,“吧唧”在门口跪下,“小妹病成这样,不能再喝符水,你要想卖我们,就卖我,只求你给小妹请个大夫。”
他“砰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程婉避开,“你先起来。”
这孩子是个骄傲的,不管原主怎么虐待他,将他打吐血、逼他钻胯、往他身上浇屎尿,他都咬牙承认,从未求饶过,眼下却给她下跪磕头服软。
为了妹妹,他豁出去了!
也正说明他品性好!
程婉深吸口气,“我不会卖你们,这种话,日后也别再提。你去给妹妹取水吧。”
华云琛抬起头的瞬间,眼里闪过滔天的恨意。
卖不卖他们先不说,妹妹病成这样,她都不肯请大夫来瞧吗?
是他错了,他就不该对这个恶读的女人抱任何希望!
他脚步沉重,几乎是一步步往外挪。
程婉手放在华芸额头,掌心淡淡的蓝光闪过,源源不断的治愈力量,进入孩子的身体。
不过转眼间,华芸绷紧的四肢放松,身体也不再抽搐,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平缓,她退了烧。
华云琛再次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水。
程婉道,“端过来吧。”
华云琛迟疑,“不用烧符么?”
“不用。”
“不烧成灰,小妹能好?”
程婉不耐,“你在教我做事?”
华云琛喉头发紧,眼眸里恨意翻涌,拳头握得紧紧的。
自从奶病了,这个女人当家,他们生病,她就没给请过大夫。
一开始是置之不理,后来爹发了火,她便随手给张符箓烧了泡水作数。
人能不能好,都听天由命。
这两年,他们几兄妹都这么挺过来的。
以前她好歹拿符烧一烧,眼下却连装一下都不愿。
直接就是一碗温水,可见在她眼里,他们真的命如蝼蚁。
贱人!
等他长大,他定用世间最残忍的酷刑折磨她!
程婉见华云琛掩饰不住的愤恨,心说,完了,仇恨又加深了。
原主不把继子继女当人看,他们心里积攒了不知多深的恨意。
只要她稍做得不对,他们都会把她往坏里想,各种脑补。
此时华云琛定然也是想起往日的种种,觉得她没华芸的病当回事吧。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用不用烧符,是根据个人状况而定的,芸儿她不需要。好了,把水给我。”
我信你的鬼话!
华云琛内心冷笑,把碗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