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小师父，你有什么不适？”
宋贵生拜完观音之后，心情大好，
这小尼姑他是认识的，看着她在这观音庙长大。
“宋大夫，我这些天胃里常常作呕。”
清音直接描述自己的不舒服，希望能得到大夫的指点。
“我看你面色红润，应该只是脾胃不和的小病。”
宋贵生经验颇为丰富，只是察言观色，就能判断一二，
但具体是什么病，还需要望闻问切。
“最近食欲怎么样？”
“大便小便有无不利？”
“睡眠能否一觉到天明？”
宋贵生细细询问，这是问诊最重要的三个部分，
饮食、排泄、睡眠。
只要这三者正常，那就不会有大碍。
反过来说，无论是什么病，只要把这三者调整到恢复正常，那就百病皆愈。
“宋大夫，我最近有些嘴馋，饭量不减反增，而且还特别喜欢吃酸味。”
清音先挑重点的说，又低下头脸颊一红，低声道：
“大便一天一次，小便也无不利。”
“至于睡眠，只要夜里没有动静，就睡的安稳，但是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惊醒。”
清音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一个多月前，差点被刘府大公子非礼，导致神经痒痒，
她以前可都是婴儿般的睡眠，又香又甜。
宋贵生眉头皱了起来，面色凝重，隐隐听出了不对劲。
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浑身汗毛倒立。
“清音小师太，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
以他的行医经验，已经有七成把握确定是什么病，
只是需要用脉诊的方式，来做一个验证。
“宋大夫，你怎么有些发抖。”
清音把右手手腕递了过去，
她注意到宋贵生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就开始颤抖起来，
“我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清音有些慌了神。
她可是听说过，如果大夫在把脉的时候面色凝重，那一定非常凶险。
“不……不是绝症。”
宋贵生面色苍白，额头瞬间流出冷汗，手指剧烈的颤抖，坑坑巴巴的说道：
“是，是喜脉！”
“你……你怀孕了！”
原本死去的记忆，又死灰复燃。
这一个月来，宋贵生已经看了不少怀孕的病人，而且还都是不该怀孕的人。
本以为拜了观音菩萨，就可以趋吉避凶。
没想到还没走出观音庙，又遇到了怀孕的孕妇。
偏偏这孕妇还是观音庙的比丘尼。
一个尼姑，怎么能怀孕呢！
疑惑，紧张，恐慌……
这是宋贵生此时的心态，清音更是如此。
她懵了！
从头发丝懵到脚指甲。
“宋大夫，你不要开玩笑。”
“我怎么会怀孕，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清音不相信，脸蛋一红，有些羞赧。
“不会错的，你就是怀孕了！”
宋贵生又摸了一下脉，百分百笃定，这就是喜脉！
“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
清音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无法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
她一个尼姑，没有嫁人，没有和男人接触过，一直恪守清规，怎么会怀孕。
难道，女人到了年龄就会自动怀孕？
不可能！
师父为什么没有怀过孕！
清音脑子里生出了各种念头，只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大夫，你再诊一下脉。”
她递出左手手腕，寄希望于宋贵生诊错了脉。
但是宋贵生收回颤抖的手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清音小师父，我行医三十年，绝对不会看错喜脉的。”
“而且，我还能通过脉象诊断出，你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
“你回忆回忆，四个月前，有没有和男人……那个过……”
宋贵生不是不能接受尼姑偷情，毕竟这独守空房的寂寞，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受得了。
更别说清音这刚成年，情窦初开，被男人骗去芳心倒也很正常。
“宋大夫，我没有！”
清音瞬间哭了，眼泪哗哗往外流，委屈的像个孩子，
作为尼姑，她不能接受有人质疑她触犯清规戒律。
这要是传出去，她恐怕要被人戳着鼻梁骨骂。
更重要的是，这玷污了她对修行的虔诚之心。
“唉……”
宋贵生看着此情此景，想到了豆腐坊坊主之女白露儿、铁匠铺李铁匠之女李春兰、汴河上的渔家女汪玉秀、绣坊女工秦芸……
她们可都是没出嫁的良家女，诊治出怀孕之后，也都和清音这般委屈哭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黄花大闺女为何会怀孕？
太诡异了。
宋贵生没法理解，这不是医术可以解决的范畴。
更别说就连刘府大公子都有了喜脉。
妖邪作祟？！
宋贵生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合理解释。
“清音小师父，我先走了。”
“你放心，我不会对外人说你怀孕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宋贵生不敢再多想，更不敢多问，
他害怕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万一他也怀孕了，那可就晚节不保。
恐慌的逃离观音庙，宋贵生心里有些阴影，本来是祈福的，这下子更害怕了。
清音站在原地，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情，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淌出来，脑袋里很慌张。
第一想法，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是尼姑！
“宋大夫……”
清音想要追过去让大夫给自己开一副堕胎药，
但是她的脚步还没走出庙门，就停顿了。
因为，她是尼姑！
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杀死，
怎么能为了名声，杀掉肚子里的小生命。
“到底该如何是好？”
清音心乱如麻，能求助的对象，只有师父和菩萨。
师父云游不在庙里，
清音只能擦干眼泪，回到大殿，诵经祈祷。
【香火+1】
“菩萨，我到底该怎么办？”
清音看着慈悲又庄严的观音像，询问道：
“这孩子的爹是谁？”
李菩提听到声音，只能送上一句祝福：
母子平安！
至于孩子的爹是谁，这可就难倒李菩提了。
……
入夜，
嘶嘶嘶——
观音像莲花底座下面藏着的小青蛇，
吐着蛇信，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它的肚腹又粗又圆，很艰难的爬行到供桌上。
一阵阵痛感，伴随着青色肚腹有规律的缩动，
它要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