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都是阴雨连绵,难得今日停了雨,窗外微凉的晨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湿气,赵鸢鸢趴在窗边望着被秋雨浸染的山林,层林尽染,叠翠流金。
今日她要与赵恺一同进山,也是她央求了好几日,赵恺才勉强同意带她一起。
赵家人发觉赵鸢鸢虽是四五岁,但心思活络机敏,很多事儿一学就会,便是赵隽给她的书,她也能自己读上大半日。
“鸢鸢,跟大哥出门可不能乱跑。”
赵素素一边叮嘱,一边替赵鸢鸢系好衣领,心中总觉得不放心,又看向一旁的赵恺嘱咐道:“你多照顾着她,狩猎的时候小心别伤到她。”
赵恺点头应答:“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鸢鸢的。”
说罢,赵恺背好弓弩,牵起赵鸢鸢的手,拿了放在门边的箭匣便朝外走去。
走在深林中,赵素素贪婪地吮吸着林间雨后的气息。
“真好,山里可比家里舒服多了!”
赵恺握着赵鸢鸢的手笑道:“你就只想着玩,今日若是打不到猎物,定然是你拖累的。”
闻言,赵鸢鸢嘟囔起嘴,“一定能打到,山鸡野兔都能抓到!”
瞧她说的信誓旦旦,赵恺忍俊不禁,轻轻拂了拂她的头,“好,那大哥今日便大显身手一回。”
正说着,忽然林间闪过一抹褐色影子,赵恺警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有东西在,别吓到它。”
随后从身后箭筒里抽出一根短箭,搭在弓弩上,瞄准着远处窸窸窣窣的灌木丛。
倏然,一只野兔探出头。
下一刻,离弦之箭仅仅是眨眼瞬间便射中了那只野兔。
赵鸢鸢神色惊喜,拍着手称赞道:“大哥好箭法!”
二人快步上前捡了野兔,是只又肥又大的棕兔,毛色也甚好,这一只不止能吃肉,想来扒了皮还能做个不错的围脖。
赵鸢鸢摸着野兔,抬头时,突然瞥见一只花毛山鸡落在矮树上。
她拉着赵恺的衣袖,小声道:“大哥!那儿有只山鸡!”
赵恺匆匆回身,一眼便瞧见山鸡落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另一支箭射去。
谁知,那山鸡竟飞也不飞,毫无挣扎地直直朝树下栽下。
一连捕获两只野物,赵恺今日也算收获颇丰!
赵鸢鸢怀中抱着野兔,笑盈盈地看着他,“如何?都让我说中了吧,咱们今日运气不错,说不定一会儿还能遇见一只撞树的野猪!”
童言无忌,赵鸢鸢说这些时,在赵恺眼中更显的憨态可爱,他摸了摸赵鸢鸢的头,夸赞道:“哪里是运气好,是我沾了你的福气才对。”
都说赵鸢鸢是福星转世,自从有了她,赵家原本清贫可怜的生活渐渐有起色,就连小病小灾也不曾有。
赵鸢鸢甜甜一笑,“我若是真有福气,那都给你们!”
话虽如此,但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可不信什么福星转世,大抵是那老道为了骗口饭吃吧。
末了,远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轰轰声,突然,一只黑色野猪冲出草丛,二人具是一惊。
“鸢鸢小心!”赵恺下意识将赵鸢鸢护在身后。
岂料那野猪全未注意到他们,竟直直朝身旁的榆树撞去。
咚的一声闷响,野猪撞上树轰然倒地,高大耸立的榆树震了三震,在一片林叶沙沙作响中,赵鸢鸢一脸愕然。
野猪撞树?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奇闻,难不成自己真是福星转世,说什么来什么?
此时,就连赵恺都有些诧异,他疑惑地看向身边四岁的赵鸢鸢。
可她也是心中纳罕,顿了许久,强忍着心中惊异,故作童真一般的欢喜地对赵恺道:“大……大哥!你看,野猪诶!……”
走在回去的路上,赵鸢鸢看着怀中的野兔和山鸡,越发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如那哄人的老道所说,自己是福星转世?
或许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所以阴差阳错改了命格。
赵恺将野猪套进麻袋,特地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下山,避人耳目,毕竟抓住野猪这种好事一定有人眼红,不能太过招摇。
“阿奶,我们回来了!”
赵鸢鸢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因为身量娇小,手里又抱了好些东西,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
进院时正巧赵老太在院里掰苞米。
瞧见赵鸢鸢一个人抱着野兔和山鸡,不自责怪起赵恺,“你怎么能让鸢鸢一个人抱着么多呢!”
赵老太边说边紧忙接过赵鸢鸢手里的东西,谁知朝后一望,却瞧见赵恺拖了一只更大的麻袋。
赵老太惊异,“你拎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赵鸢鸢一脸得意,小手搭在赵老太耳边小声说道:“大哥抓了一只野猪回来哦!”
闻言,赵老太瞪大眼神情难以置信,指着麻袋结结巴巴道:“你……你说这里面是野!……”
赵恺一把拉住赵老太,“嘘,阿奶,这事儿可别让人知道。”
随后他又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地对赵老太说了一遍,纵然事情神乎其神,但事实摆在眼前,赵老太不得不信。
要知道野猪可不好抓,集市的价格更是炒到了千金,如今他们不光抓回来一只野猪,这猪还是自己撞在树上。
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院里赵素素处理着打回来的山鸡与野兔,脸上满是笑意对赵老太道:“鸢鸢真是好福气,那老道士说的不假,我们家鸢鸢可真是福星转世。”
赵老太却轻轻摸着赵鸢鸢的手,略是叹气道:“唉,可惜是个苦命的孩子,生来便不在阿爹阿娘身边……”
赵素素放下手中的剪子,看着赵鸢鸢眼中满是宠溺,“还有我们在,我做长姐定然不会苦了她。”
听着她们如此说,赵鸢鸢心中如同被暖融融的春光照耀,倍感温暖。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完全融入赵家,似乎她从一开始便生于这里,受赵家所有人百般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