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世民刚用过膳,正打算小憩片刻,卧室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陛下,齐国公求见!”
李世民一听,睡意全无,猛地从窗尚跳起。
长孙无忌在这个时候求见,必有要事。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一进门,便焦急地禀报:“陛下,河东道真的发生大旱,千里之地,尽成焦土!”
李世民胸脯一震,急切地说:“快,把文书给朕!”
接过长孙无忌递来的文书,李世民展开一看,呼吸急促,脸色沉重:“五州二十七县,旱情严重,太原府更是赤地千里……”
“神机妙算,真是神机妙算,竟然一丝不差,河东道果真大旱。”李世民惊叹之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无忌,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存在吗?”
长孙无忌正欲一口否定,可一想到范剑那近乎预知的能耐,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陛下,神仙之说,恐非确凿,范掌柜或许有他的门道吧。”
李世民默默点头,暂且按下心头的疑云。
“无忌,随我入书房,河东道旱情紧急,此事非同小可。”他随手披上外衣,步履匆匆离开了寝宫。
“传令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速来书房见朕。”又对侍卫下令,“传河间郡王李孝恭前来听旨。”
一纸诏书,重臣们匆匆赶来。
书房内,众人面面相觑,满脸写着不解,依序落座。
李世民清清嗓子,正色道:“今日召各位前来,有要事相商。首先,暂停对突厥的军事行动,待局势明了再议,目前不宜轻举妄动。”
此言一出,众人面露惊愕。
杜如晦按捺不住,急切地站了出来:“陛下,突厥小可汗突利派使者来朝,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可错失。”
“若突利部被颉利部灭了,咱们在草原上的兵卒也会跟着遭殃,更有甚者我大唐边境会岌岌可危,到那时边境百姓恐怕会苦不堪言。得赶紧派兵,免得咱大唐心头总悬着这么个祸患。”
李世民板着脸,语气沉重地摇了摇头:“突厥那边,大雪封路已满一月,这消息你们还没听说吧?一旦开战,我军哪能经得起长期消耗。”
这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面交头接耳的群臣,又道:“还有一事,河东道旱情严重,土地龟裂,连太原都未能幸免。”
这消息一出,满朝文武都傻了眼。
果然,群臣一阵烧动,面面相觑,这两件大事他们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禁怀疑这情报的真实性。
魏征摸了摸胡子,忍不住问:“陛下,这消息可靠吗?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李世民却一脸神秘地笑了笑:“这个你们就不必问了,我自然有我的门路。这两条消息,绝无虚假。”
说罢,他将北方边关的军情急报和河东道的告急文书递给了旁边的房玄龄。
文书在几位重臣手中传阅,每个人看过后,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朝堂上,一干大臣们目瞪口呆,他们不仅被那两条消息的分量砸晕了头,还对李世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三省六部,将千里之外的情报抓在手心感到困惑不解。
按规矩,边关的急报不是该先到六部,再由中书省递到皇帝的龙案吗?因此这些重臣本该是先知先觉的,可如今却成了后知后觉。
大臣们心中对皇帝,一个个敬畏有加。
唯有长孙无忌,他心里明白,陛下之所以能未卜先知,背后自有其原因。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那些平日里狡猾如狐的大臣们一个个被震住的表情,心里头很得意。
两份文书重新落回李世民手中,房玄龄立刻起身,急切地说道:“陛下,消息确凿,臣认为应立刻派人前往河东救灾。”
“至于对突厥的进攻,不妨暂缓,先安抚好突利可汗的使者。”
“东突厥那帮部落里的纷争,陛下何不挥毫泼墨,给他们来一纸您的亲笔信,保准突利可汗的心。”
房玄龄进言道。
他那“房谋杜断”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李世民听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可行。”
待众人意见收集得差不多,李世民一拍桌案,神色庄重地发号施令:“李孝恭,朕任命你为河东道行军大总管,你得给我在半月内把那里的灾情给稳住了!”
李孝恭连忙出列,半跪接旨:“臣领旨!”
“还有魏征,你同李孝恭一起去,那些在大旱中藏着掖着、中饱私囊的官员,你都给我记下来。有必要时,不必等朕,直接办了他们!”
魏征主打的一个铁面无私,那些贪官污吏落到他手里,准保是吃不了兜着走。
安排妥当后,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他们一个精明如狐,一个沉稳似象,朝中的调度自然非他们莫属,确保前线的粮草供应不断。
朝堂上,贞观年间的君臣协作严谨而高效,一番忙碌后,大臣们鱼贯而出,只留下兵部尚书杜如晦。
他轻轻叹息,眉宇间藏着遗憾,低语道:“这等良机,竟失之交臂。”
皇帝李世民,心中亦泛起波澜,大唐与突厥的深仇,尤其是渭水之盟,如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东突厥内乱本是个绝佳的机会,却因天时地利,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机遇溜走。
就在这时,李世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想起那北方雪灾和河东道的旱情,都是从一个范掌柜口中得知。
他心中琢磨,这位范掌柜是否能有办法在这困境中找到一线机会。
李世民决定先将这念头放下,待到灾情稳定,再去找那位范掌柜不迟。
他坐回龙椅,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定,准备投入到繁忙的调度之中。
这几日,李世民在宫中埋头苦干,忙碌地审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为的是能早日解决河东道的旱情。
……
范剑最近坐立不安。
前些时候,范剑一心盼着朝廷大张旗鼓地调动兵马去攻打突厥,按照他记忆中的历史,紧接着便该是北地风雪肆虐,河东旱灾接踵而至。
可等了老半天,长安城里却风平浪静,连个涟漪都没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