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上得很快。
和杰瑞德·陈一样的饭菜竟是意外得合她胃口。
胃里隐隐有灼烧之感,宋时蕴顾不上攀谈,赶紧先吃几口垫肚子。
有了些许饱腹感后,才觉得吃得有点过急,喉咙噎住。拿过手边的酒杯正打算喝一口,顺一顺,却发现杯子里是空的。
哦对,她刚才没有给自己倒酒。
宋时蕴正要探身去够放在杰瑞德·陈那边的水壶,一只手先她一步握住。
骨节分明、指节修长。
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因为用了力,显露出浅浅的筋骨。
在上方灯具光线下仿佛雕刻品一般,在他手里的水壶好像不是普通的器具,而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宋时蕴几乎移不开视线。
这个男人,真的是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他的脸、声音和手,挑不出任何毛病。
直到耳边响起汩汩清脆的水流声,宋时蕴才恍然回过神。
瞧见原本空着的酒杯已经被纯净水所填满。
她抬起眼睫看他。
诧异于他此番的绅士举动。
“我还不想继送你去酒店后,再送你去医院。”
水壶底磕到铺着餐布的桌面,发出闷闷一声。
似乎只是他作为一个人的好心之举。
宋时蕴笑。
不管只是好心还是绅士,又或是他态度有所缓和。
总归是表达出善意就足够了。
她喝了口水,顺了嗓子。
吃得差不多后,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等他。
陈景尧扫了眼剩了大半的菜品,温声:“不合胃口?”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宋时蕴弯唇。
“很好吃,但我吃这些就够了。”
之前胃已经不舒服了,不能吃得太饱。
陈景尧眉尾微挑。
“你应该不是在减肥。”
握着刀具的手指摩挲,眼底眸色逐渐幽深。
那晚光线昏暗的久巴里,她的腰身在他手里不过盈盈一握。
很细,很软。
“我不减肥,”
宋时蕴手撑着下巴,微歪着脑袋,眼尾弯弯。
“陈先生对我的身材应该有所了解。”
她说得暧昧不清。
眺斗意味十足。
视线从他的手流连到他的肩膀。
她对他的身材也有所了解。
黑色衬衣料子在臂膀处绷紧,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在久巴投怀送抱的时候,虽然没有仔细摸过,但那样搭着也能感受到他衣服下坚实的身材。
食色性也。
宋时蕴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男性的欣赏,不管是脸还是身材,亦或是性格、谈吐。
就像是现在,她的眼神虽然直白。
但并不赤裸。
很单纯的欣赏而已。
却不知道,她的每一个细小举动都足以掀起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的轩然大波。
陈景尧手指倏然收紧。
喉结上下滑动。
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刀具划过餐盘发出沙沙的运动声,好似细小的沙砾碾过柔软的心脏。
不痛但有点痒。
“宋小姐对其他人也这么说话么?”
他语气冷冽,腔调淡漠。
不过短短见了两面,但宋时蕴大概摸清了他的性格。
如果他生气了,只怕是会冷脸沉默,或者直接让她走人。
而不是在这反问。
宋时蕴心里的底气更足了点。
手指缠起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啊绕。
启唇。
“陈先生指的是什么话?”
陈景尧眉头沉下,默不作声。
宋时蕴继续进攻。
“哦,陈先生是说对我的身材有所了解这种话吗?一般都是别人对我说的。”
她可没有说谎。
那些男人为了勾引她,用身材是最直接的方法。
陈景尧腮边的肌肉紧了紧。
扯了下嘴角。
“看来宋小姐很受欢迎。”
宋时蕴眉头一动。
微微倾身。
“就算我很受欢迎,但一开始不还是被陈先生拒绝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请人吃饭被拒绝呢。”
语调颇有些委屈。
陈景尧看过去,视线从她面前的餐食上扫过。最终落在她身上,沉黑隐晦。
“宋小姐现在难道不是和我在吃饭吗?”
“今天是偶遇,不能算。”
要不是她死乞白赖地一定要坐过来,哪来的这顿饭。
“不如陈先生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一顿?”
她眼神清莹透亮,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满是希冀的邀请。
郑妍曾经说过,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过她的这双眼睛。如果有,那他一定是弯的。
“我很忙,恐怕没有空和宋小姐吃饭。”
宋时蕴:郑妍,你猜对了,杰瑞德·陈一定是弯的!
“时间就是海绵,挤一挤总是有的。陈先生忙的话,我可以看你的时间来安……”
“您好,上一下餐后甜点。”
服务员的到来,打断了宋时蕴不甘的说服。
她咬了咬牙。
挫败感更重了。
这个男人,真是好难搞!
“先生,要再为您加一点酒吗?”
服务员见他杯里的酒快要见底,问道。
陈景尧微微颔首。
宋时蕴瞧着服务员去拿红酒瓶。
脑子里灵光一闪!
“给我吧,我来倒。”
她伸手拿过服务员手里的酒瓶,凑上前去给他加酒。
动作似是有些急躁,瓶口碰到了酒杯。
玻璃碰撞发出清脆一声。
红色的酒液瞬间倾倒,顺着被染红的白色餐布流下去。
弄脏了陈景尧的衬衫下摆和裤子。
“啊——对不起!”
宋时蕴惊叫一声,连忙放下酒瓶,拿过餐巾去帮他擦拭。
算不上细腻的布料从他的腹部擦过,眼见着就要往下。
陈景尧瞳孔一缩,猛地起身后退一步。
“我自己来就好!”
他反应有些过大,宋时蕴吓得身体抖了下。
她眨眨眼睛,愣在那。
忽然觉得这不是个明智之举。
万一让杰瑞德·陈更不高兴了,怎么办?
“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对不起。”
陈景尧没有回应,低着头擦着衣服和裤子。
好在衣服和裤子是黑色的,就算是沾了红酒液也看不出来,只是被弄湿的地方颜色会更深一点。
宋时蕴抿了抿唇。
既然都这么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今天必须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陈先生,衣服是我弄脏的,我帮你去洗,洗完了我再还给你。”
她说着,突然跨步上前,伸手就往他领口伸,精准地摸到扣子,三两下就解开了一颗。
陈景尧额头青筋跳动。
拨开她的手。
“不用。”
宋时蕴迎难而上,“用的,陈先生这衣服肯定很贵,必须洗了。”
“我说不用。”
陈景尧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在身上作乱的手。
眉头紧皱,看向她的眸子晦涩不明。
“宋……宋小姐是想让我在这里脱衣服,”他顿了下,“还有裤子吗?”
就算她的行为如此荒唐。
他的语气也没有重一分。
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无奈。
宋时蕴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俩现在是在餐厅里。
“那我们去开房。”
陈景尧额头的青筋跳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