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范闲与范思辙一连五天,每日早出晚归,在醉仙居乐不思蜀,好似忘却了世间的纷扰。
而李承运,更是将醉仙居当成了自己的家,每日享受着司理理的悉心照料,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醉仙居中的动态如风吹柳絮,通过各种眼线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
东宫之中。
太子早已得知了这一切。
从范闲与范思辙踏入醉仙居的那一刻起,到他们依依不舍地离开,每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详细记录在他的情报之中。
醉仙居内所发生之事,太子亦是了如指掌。
然而,令他疑惑不解的却是范闲。
毕竟六弟李承运和范思辙整日流连女娄并不奇怪,平时就一直如此。
特别范思辙,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整天贴着李承运,寸步不离!
但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范闲,他了解甚少,只有一些表面的情报。
父皇将婉儿妹妹赐婚给范闲,其意图明显。
意在让范闲接替长公主姑姑掌管内库。
这令太子忧心忡忡。
若范闲站在他的对立面,又手握内库大权,那么往日里那些不可告人的账目,便有可能被一一揭露!
届时他将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
好在内库的移交尚需时日,这为太子赢得了一些缓冲的时间。
然而,范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范家亦是京都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在东宫之中,太子身边的幕僚对范闲和范家的态度各执一词。
有人主张打压范家。
认为范家与靖王交好,靖王世子李弘成又与二皇子相交甚密,若是不加以遏制,恐有后患。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范家行事中立,只忠诚于陛下。
且陛下对司南伯信任有加,范家老祖母更是陛下的乳母,范闲又将接管内库。
因此与范家交好乃是上策。
太子虽未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方,但心中却已有自己的打算。
他心中对范闲取代长公主姑姑深感不安,对与二哥交好的靖王世子亦是充满警惕。
因此,他更倾向于对范闲施加压力,但又不愿轻易触动司南伯和范家的底线。
毕竟,范闲只是司南伯的私生子,或许在家族中并未受到足够的重视。
然而,太子对范闲与李承运的交情却感到不安。
如今范闲即将与林若甫的女儿结为夫妇,掌管内库大权。
而李承运又与范思辙交情深厚,更将娶司南伯的嫡女为妻。
这两桩婚事若成,无疑给太子这一方带来巨大的压力。
思索至此,他已有了决断。
庆帝对李承运的厌恶已表露无遗,这次又拿他做棋子。
那么太子这一方也可以借此机会,狠狠地打压一下李承运和范闲。
……
李承泽得知消息的速度也不慢,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范闲,六弟,可真是有趣。”
李承泽看着范闲流连于女娄的情报,心中却是充满疑惑。
据他从线人那里得知,范闲在儋州时从未涉足过女娄,更无沉迷女色的传言。
如今一到京都,便整日待在醉仙居,这其中必有蹊跷!
李承泽断定范闲这是在演戏!
既然范闲在伪装,那么另一个人——李承运,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李承运只与范闲见过一面,便将其留在醉仙居。
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难想象。
李承泽心中一惊:“看来六弟这是要与范家结盟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
“李承运,你是想要自保呢,还是想更进一步呢?”
然而他心中并不将李承运放在眼里,认为其势力微弱。
即便加上范家,也远非他和太子的对手!
李承泽欲与太子一较高下,自然不愿见太子三弟独揽内库之权。
因此,范闲与李承运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便显得至关重要。
若范闲能够顺利执掌内库,李承运便得了一线生机,至少能给太子制造些许困扰。
李承泽想到此处,眸光骤然一凛,恍然大悟:
“我明了,父皇原来真的是要让六弟也成为一块磨刀石!”
他将整件事情细细梳理,庆帝的意图已然昭然若揭。
此想法之前仅是猜测,如今李承泽已有十足把握。
庆帝亦不愿见太子与长公主联手,更不愿其手握内库大权。
因此,他利用李承运之前的过错,赐予婚约。
将李承运与范家,特别是范闲紧紧捆绑在一起,使之与太子形成对峙之势!
正如昔日他与堂弟李弘成被绑定一般,皆是为了磨砺太子。
“哈哈!磨刀石多一些也无妨,正好给我那太子三弟多磨一磨!”李承泽笑得欢畅。
他再次审视关于李承运的情报,嘴角微撇:
“六弟果然聪明绝顶,父皇的心思他已然领会。”
“唉!可惜他低估了父皇的深谋远虑,即便他再如何退让,父皇也不会放过他身上的价值。”
……
皇宫深处。
庆帝翻阅着李承运近日的情报,面无表情。
他将情报置于桌上,眼神已是一片阴霾。
“这不成器的东西!朕已赐婚于他,他却仍日日在女娄流连。更可恶的是,还带着范闲一同沉迷女色,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庆帝怒拍桌案,声音震得整个大殿的人都为之一颤,他们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怒骂几句后,庆帝似乎稍稍平息了怒火,对侯公公吩咐道:
“你去将这个逆子带回来,不许他再在女娄败坏皇家名声!”
“还有,告诉他,明日早朝必须参加!”
侯公公领命而去,走出皇宫时,他回头望了一眼,神色复杂。
他已不知庆帝是真怒还是假怒。
“罢了罢了,世间万物,难得糊涂!”
他轻叹一声,遂带人前往醉仙居。
……
半盏茶时间后。
李承运神色淡然,宛若闲云野鹤,自醉仙居中缓步而出。
对于庆帝遣侯公公传旨,召其回宫之事,他早已心知肚明。
此事虽比他预料中来得早些,然而李承运却并无多大惊异,早归晚归,于他而言并无甚异。
反正后续诸事,他早已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