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附中最后一节课全员大扫除。
盛朝站在桌子上,一手擦着玻璃,嘴里大骂:“杨寻你再摇这桌子试试,我摔了拉你垫背。”
杨寻呲着个大牙,余光瞥见校花应甜,看热闹地吹了个口哨:“哟,又来找阿傅了。”
盛朝笑着瞥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擦着外面的窗玻璃。
“我不找傅时今。”应甜有点不好意思,声音断断续续的,轻轻一片:“盛朝,我找你有点事。”
话音刚落,这会轮到杨寻懵圈了,他左看看应甜右看看盛朝,嘴微张。
这几百年难遇的狗血大事,不会都让他摊上了吧......
还未来得及细想,盛朝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咬牙切齿地:“乱想什么呢!”
盛朝点了点头,他跟着应甜来到走廊拐角处,这的人比较少。
“说吧,找我什么事。”盛朝语速稍快,语气和平时的吊儿郎当没什么两样。
应甜倒没有之前的大方,她略微紧张,语气也诚恳得不行:“盛朝,上午是我的错,对不起。”
盛朝愣了愣,脑子回过神一般:“多大点事,别放心上。”
“我要道歉的,不然阿傅会不高兴,你帮我说说话好吗,让他别不理我。”
“行。”
盛朝性子极好,也比较开朗,和学校大多数人都能打成一片,应甜看到他笑着应下了,便知道他果真没往心里去,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盛朝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顺手拿出来,看着上面的信息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
许喃知收拾好讲台,拿起桌上的白板擦,将上面的内容擦去。
白板高,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李利华板书有个特点,定要把白板占满才行,她擦不到上面那块,只好跳起来。
跳起来也只擦了一角。
教室里不知道是谁,轻轻笑了一声,许喃知听到之后,脸色微红,这会也不好意思跳了。
赵擎宇拿过她手中的白板擦,指尖划过她温软的手指,脸上笑说道:“擦不到的地方我来吧。”
许喃知没扭捏,抿着唇,清浅又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
“没事儿!”
讲台上的动静较小,但许喃知和赵擎宇两人的互动还是引起一片尖叫,下面的男生起哄道:“可以啊赵擎宇,英雄救美?”
赵擎宇随手操起一支笔,朝那人身上扔:“滚,这叫帮助同学你懂个屁。”
盛朝从外面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疑问道:“这么热闹?”
赵擎宇朝他抬了抬下巴,又搭着盛朝的肩膀,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大校花找你说什么呢?”
“啧,说到这我就得说道说道了。”盛朝视线落在傅时今身上,他笑了一下:“你那小女朋友给我送了开心玩具全款皮肤,让她别送了,多大点事儿,我盛朝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傅时今没说话。
旁边的杨寻瞬间忍不住了:“盛朝,好哥们,不要你给我啊,反正你又不缺皮肤。”
“难道你缺?”
杨寻被他问得一愣:“我是不缺,但我就喜欢占便宜成吗?”
盛朝没忍住笑骂了一句:“出息。”
“阿傅,明天去大悦城呗,好久没玩击剑了。”
赵擎宇:“盛朝,你上次没被虐够啊,跟阿傅玩击剑,又想不开了?不如比一场赛车呗。”
“我这叫越挫越勇,再说了,跟阿傅玩击剑,我能顺道偷师。”盛朝咧嘴笑道:“那行,击剑结束了玩赛车去。”
许喃知默默放下手中的抹布,她垂着眸,修长的眼睫毛洒下一片清淡的阴翳。
抬起头,只见傅时今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敞着一双长腿,他没坐直,却给人一种慵懒贵气的感觉。
盛朝说完之后,傅时今屈着食指,稍稍碰着他细碎的头发,脸上漾开点漫不经心的笑。
他笑起来带有几分痞气,许喃知看怔了几秒,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在一片喧闹声中,她清楚地听到傅时今的声音。
他说去。
周五下午可以回家,也可以自行选择留宿在学校里。
许喃知本想留宿,但想起几天前收到的短信,舅舅让她回家吃个饭,舅舅待她极好,她不想让舅舅失落,便决定回舅舅家里住着。
宋楚欢收拾好书包,凑近许喃知说:“知知,周六一起去玩吧?盛朝他们说去大悦城玩。”
许喃知怔了一瞬,大悦城,她刚刚听到了,傅时今也会去。
她轻咬着唇,纠结得凝起眉梢,宋楚欢见状,一个劲地嚷嚷:“去嘛去嘛!”
“欢欢,我晚一点再给你答复好吗?”许喃知声音很轻,她解释说:“我周末去舅舅家里,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出门玩。”
宋楚欢顿了顿,她对许喃知的家境略有耳闻,她是学校招过来的,领附中优等奖学金,学费全免,家庭和附中里大多数人不能比。
宋楚欢知道,以许喃知这样的成绩,不管她在哪个学校,最后都能考上京大或华大,她笑了笑,没问及许喃知的难言之隐,而是哄着说道:“好呀,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我等你哦知知。”
“好。”
下课铃声响起,广播站放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音乐前奏缓缓道来,广播员清脆圆润的声音响起:“今天星期五,老师们辛苦了,祝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周末愉快。”
踏着音乐的奏响,许喃知走出教室,夕阳打在走廊上,折射出一个光角,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她抬起头,傅时今依然是那身蓝白校服,他随意背着书包,宽大的肩膀将校服立得极为平整,他微微垂着头,骨节分明的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划拉。
他的手很大,最新款的手机在他手里显得格外小。
盛朝拎着包从里面跑出来,他及时收住脚步,身体的惯性撞向傅时今,傅时今只是轻轻晃了一瞬,几人勾肩搭背,一同走出校园。
许喃知面色淡淡,她一往如常地走,脚步不受控地跟上,她落在他们身后好几步,心里涌上几分莫名的欣喜和难堪。
她有点讨厌这样不受控的自己,但许喃知能感受到,靠近傅时今的时候,她是有那么一点开心的。
或许也不仅仅是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