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见着她笑的诡异,一时没反应过来,荆梨却是将陈玉珪狠狠一把推进了路边的水塘里,在陈家大呼小叫的之中,反手将手中火把扔进了柴房里。
冬日天干物燥,农家人哪有不备柴火的,一时之间救人救火,哭喊作一团,荆梨拍拍手走进了夜色之中。
陈家人呼天喊地,邻居因为给他家帮忙办喜事也还没睡觉,都跟着出来救人,陈玉璋率先下去捞他大哥。
谁知道陈玉珪太胖,压根就不是他一个书生能够拉的动的,两个邻居后生过来帮忙,几人合力才把陈玉珪给救了起来。
陈母这边见儿子无事了,才去忙着救火,可一时慌乱救的不及时,一风刮过火势更大,好在邻居怕火烧到自己家,也是拼命救火,等火势彻底灭了下来,就只剩下两间屋子是好的了。
陈母一时气的拍着腿大骂:“天爷啊天爷!你可睁开眼看看那个恶读的妇人啊,居然要把陈家害的家破人亡啊!”
“我陈家是做了哪辈子的孽遇上了这么个丧门星娼妇啊!”
陈父劈头就是一耳光:“还不赶紧去烧点姜汤,让他们兄弟二人喝下去。”
冬日水里已有薄冰,这年头弄不好一个伤风感冒那可是要死人的,陈母不敢大意,赶紧去烧了半截的厨间收拾给两个儿子烧汤。
荆梨一阵狂奔,直到大概离陈家也有几里地才一屁股坐下喘气,这身体太不争气了,才跑这么会就累的肺都要炸了,腿也酸软的不行。
待喘匀了气才躺下慢慢欣赏这异世的天空,末世的天空整日都是昏黄一片,见不着日月星辰,只能是通过影像记忆才知道,百年前的天空是蓝的,草地是绿的。
如今躺在这个没有污染的土地上,不用整日带着防护面具,这是穿书的馈赠吗?
当然不止如此,荆梨取出银子抛了抛,她别的异能没有跟过来,空间这个异能却是跟了过来,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高兴之余,不免又头疼的想起原主一家人。
原主父亲荆伯安,在荆家排行老二,不招荆家二老喜欢,生下儿子荆烨之后就因为战事征召,不得已投了军,去年年初同在战场的乡人带回噩耗,荆伯安在一次大战之中战死疆场,尸骨都没寻到。
原本就身体孱弱的母亲苏氏一下子彻底病倒了,荆家老大和老三一看二房成了拖累,撺掇着荆家二老将二房给分了出来。
生活的重担从此就落在了年仅十六的荆梨身上,既要照顾病重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还要不时补贴陈玉璋。
休息好了才起身随着记忆朝着家中过去。
天刚亮,荆烨就起身去做饭,一开门就见着他昨日大婚的姐姐,荆梨衣衫褴褛的走了进来,吓的手中的脸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姐?”
“去给我倒杯水。”这开心玩具跟陈家人各种撕逼,完了又跑路回来,现在人松懈下来却是又累又饿。
荆烨赶紧给他姐到了杯水,里间的苏氏也听见动静:“阿烨,是谁啊?”
姐弟俩便一起走了进去,苏氏看着昨日刚刚出嫁的女儿现在又回来了:“阿梨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在陈家?这还不到回门的时候啊!”
荆梨挨着床边坐下:“我与陈玉璋和离了。”
苏氏被荆梨这话惊得差点背过气,一顿子猛咳,荆烨赶忙给她拍背顺气,过了半晌才平息下来。
“你怎地刚成亲就和离的?如何就能和离了呢?别说是荆家村,便是整个大昭县都没有和离的呀?”
苏氏边哭着边就要去捶打荆梨:“你这个不争气的,是要把老荆家的脸丢尽,你是要逼着你娘去死吗?”
荆梨看着眼前的妇人,焦黄的脸上满是沧桑,明明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却已经如同五六十的老妪一般破败。
早年间丈夫愚孝,田间地里刨来的口粮都先紧着二老与大房,自家却勒紧裤带吃糠咽菜。
后来丈夫离开之后,苏氏一人不单要独自抚养两个儿女,还要给荆家一家人作牛作马,才会身体衰败到如此地步。
荆烨在一旁开口道:“娘,你还是先听姐姐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荆梨看了眼这个弟弟,不过年方十岁,虽说长的瘦弱,却生的眉清目秀,倒是个少见的端方少年,不枉原主辛苦送他送学,多少还是明些事理的。
苏氏一声长叹:“我自家的姑娘,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世间女子本就艰难,你如今遭了婆家的厌弃,将来可要怎么办啊?”
“不行,我便是爬也要爬到陈家,求陈家收回和离书。”
苏氏说着就要起床,荆梨淡淡道:“若是兄弟两个共用一妻,母亲也要我回到陈家伺候他二人的吗?”
苏氏一时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兄弟共...共用一妻,这...这是什么说法?”
荆梨冷笑:“陈玉珪娶不上媳妇,所以陈玉璋娶过门,陈玉珪同吃同住,将来一个娃两个爹,我就是不愿意和陈玉珪一起,才要和离的,你这么不愿意和离,女儿同侍兄弟二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别说是女儿了,便是阿烨将来还如何抬头做人?”
苏氏苍白的脸色竟是气的有些血色了:“这...这陈家不是读书人家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一定是你弄错了?”
荆梨都不想理她了:“洞房花烛夜,陈玉珪都上床撕衣服了,我还能弄错?”
苏氏骤然痛哭:“这陈家真真是欺人太甚啊!这是看你没了父亲,便可以如此欺辱,都怨我这这身子不争气,平白拖累了你们姐弟二人,遇事我这做娘的竟然没法去给你讨个公道!”
荆梨听到此,方才明白这苏氏虽说性格懦弱了些,但是对儿女还是有一番拳拳爱护之心的,也是有些动容。
荆烨却是一把抓起墙角的镰刀,气冲冲的就要出门:“欺人太甚!陈家欺人太甚!这是欺我荆家没有兄弟的么?”
说着就要去找陈家的报仇,荆梨将他一把拉住:“你去干啥?也不看看自己这个弱鸡小身板,你能打的过谁?”
荆烨挣扎着,眼睛血红脸色铁青,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长年读书,哪里得了。
然后恨恨将刀甩在地上,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是我没用啊!姐你骂我吧,都是我没用,叫姐姐被人欺负都没法还回去!”
荆梨把他抱住:“不哭,男儿的眼泪可不许这么轻易落下,咱们的阿烨将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时一定可以护姐姐周全的。”
苏氏一边抹泪一边捶打着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