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刚从虎口脱险。
却在此时,一声嘶哑的不似人声,仿佛喉咙里裹着一团肉块的呼唤传入我的耳中,“叶……舒……钥。”
这声声唤名叫的我脊背发凉,我只得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空旷的地面灯照的正下方,有一团血肉烂泥。
我只能从黑色的皮发隐约判断出那是个头,或许是感受到我的视线,这一团血肉模糊竟然滚了滚。
看到他的面容,我大受震撼。
这一坨……是周景行?
他被挤出眶的眼珠死死盯着我,里面情绪癫狂,嘴则像濒死的鱼般一张一合,“叶舒……钥,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这幅模样不仅落入了我的眼里,同样也落进了抱着我的玄衣男子视线中。
我能感觉到这个玄衣男人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他寒眸一压,视线如钉般射向周景行。
下一秒,这团血肉模糊像雾一般爆开,血雾四散,刺鼻浓郁的腥味窜入我的鼻腔,刺激着我的胃壁,我感受到自己的小腹萎缩,只想呕吐!
玄衣男人讥讽一笑,“怕了?”
我制止住自己想干呕的浴望,摇了摇头,“不……不怕,谢谢你救我……”
听到我说谢谢,玄衣男子才缓了缓的眉头又压上了。
他眼神漫不经心的将我打量几遭,忽然紧攥住我的手腕,将那条银狐手链扯断,随后冷笑出声,“谢我?叶舒钥,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声质问,冰冷中透露着几分幽怨,我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头顶恨不得生出三个问号。
我敢笃定,我以前从未见过他,可他这个语气,仿佛我和他认识了至少有十年,甚至是有过一腿……
可是我确实不认识他啊!
情急之下,我竟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听到这句话,他眼中一时汹涌澎湃,情绪多如浓墨,最后化为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带着戾气。
“叶舒钥,你记好了,吾是你合拜天地,白首成约的夫君。”
这一句话震得我眼瞳一缩,大脑岩机空白了半天。
我我我真有夫君啊?!
还是个长得这么俊俏的夫君!!!
正当我脑海里一片乱七八糟的时候,他忽然掐住了我的下巴,沉声问道,“区区一只黄狐,也能把你蛊惑成这样,怎么,他很好看?”
他说着,手指越发用力,掐得我脸疼。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明明是压迫的姿势,我却怔住了,半响才嗫嚅出一句,“没你好看。”
我的这位夫君长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目光似深潭,眉眼如玉却又极富侵略性,仿佛神坛上供奉的神明,叫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听完我的话,男人周身冰冷的气息一滞,半响无言。
我想,他也许是被我的话整无语了,但我又似乎看到了他的唇角微弯了弯。
他哼了一声,“还算有点眼光。”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将我拦腰抱起,脚步一悬便飞上了天。
我眼睁睁看着地下车库的天花板离我越来越近,心中大骇,手紧紧攀住这个自称我夫君的人,闭眼大喊,“夫夫……夫君饶命!”
预想中的头破血流并没有发生,因为下一秒,我嗅到了一阵晚风的气息。
我心中奇怪,睁眼却见自己悬浮在空中,脚下正是我家小区,而我的身体的唯一依靠就是他。
一眼向下望去至少几十米的高度,我要是掉下去了,死状怕是比周景行还惨。
想到这,我四肢顿时软了,慌忙像个八爪鱼似的将他抱的更紧了。刚抱好他的腰,身体忽的急速坠下。
“啊啊啊!”我尖叫未停,脚便先落了地。
他看着我惊魂未定模样,吐出一个字,“怂。”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女声,“舒钥!叶舒钥!”
我转头,只见王小雪满脸焦急的向我奔来,直到抱住我,她才松了一口气,我看到她额头起了薄汗,妆也花了,赶忙问:“小雪,你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一晚上不声不响的,出久巴也不跟我说一声,而且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都快急死了!”
我顿时愣住了,我没记错的话,还是她把我推向周景行的,她现在怎么一幅不知情的样子。
两幅面庞的王小雪,周景行狐妖的嘴脸,还有那个玄衣男人……今晚诡异的事发生的太多了,仿佛一团团黑线般缠绕在我的脑海里,我头疼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小雪的问题。
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对劲,王小雪担忧问,“舒钥,你没事吧?”
我缓缓摇了摇头,表示想独自静静,她看着我,欲言又止许久,终究还是走了。
我正要打开公寓门时,忽然想起了那个自称我夫君的人。
他去哪了?
我走到窗台边,向楼下望去,夜晚的小区路上空无一人。
这一晚,我做了个梦。
梦中的姥姥身材瘦削,肤色比她身上穿着的白色丧服还要白上三分,一扶病弱扶风的模样,我从没见过这样年轻的姥姥,仔细辨认了才敢确认。
姥姥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她向着面前浓郁的黑暗下跪,口中乞求,“柳神君……求您……救救她……”
终于,在她面前的黑色浓雾中,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竖直金色瞳孔显现。
对上这双巨大的眼,我心没由来一颤。
下一秒,我满头大汗的惊醒了!
这一醒,我便再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个梦,总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直到凌晨五点,一道炸裂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恍惚中激醒,是我老家的四叔打来的。
“舒钥,你爸妈还有你姥姥都失踪了!”
我顿时从窗尚坐起,“什么?四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舒钥,昨晚四叔去找你爸,敲了半天门里头都没人应,我半夜起来一想不对劲,破了门一看,你家晚饭还摆在桌子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打电话又联系不上你爸妈,我又去找你姥姥,结果你姥姥也不在庙里!我这一想,坏了!还好还好,还能联系上你!”
“小舒钥你快些回来,你姥姥给过我一包裹东西,说是你们家大难临头才能交给你打开!”
我顿时心急如焚,在挂了四叔的电话后,立刻订了回家的票,然后不死心的又给我爸妈还有姥姥打去电话,不出意外,根本没人接。
当天下午我便到了老家,四叔交给了我一个碎花蓝布包。我赶忙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没有上锁,木盒打开,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