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悦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
如果这人要是个孩子,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确实年纪也二十有八了,但是,这窗尚的人,明明看着也不小呀,居然叫她大婶?
她看着有那么老吗?
裴恒远见江悦不吭声,继续道:“多谢大婶的救命之恩,在下定当重金感谢。”
重金感谢?
江悦眼眸一亮,心下大喜,看来这一百零三是个有钱人呀。
以往的那些伤患,几乎都是要她掏钱给人家的,现在这个,反过来了。
看来,昨日的九转还魂丹没有白费呀。
既然这人肯付钱,那一切好说。
看在钱的份上,江悦勉强可以原谅刚刚他叫的称呼。
毕竟,有钱的都是大爷。
江悦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转身往床头方向走去。
裴恒远抬眸,见走到自己跟前的女子,双眸似水中带着淡淡的冰冷,清丽秀雅,面庞白皙如玉,唇红齿白。
他顿时暗恼自己刚刚的称呼。
江悦昨日实在是被凌云气昏了头,都没有认真看救回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借助着清晨的光线,男子一双桃花眼,平添了几分魅惑,鼻高唇薄,再看看他穿的黑色长袍,虽被刺破了几处,但是那镶嵌在衣服上的金丝线,足以说明此人非富即贵。
江悦摆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对着裴恒远道:“公子请喝点水,昨夜里公子昏迷不醒,可把我师弟担心坏了。”
裴恒远见眼前对自己笑的女子,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这人虽然对着自己笑,但是她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笑意,裴恒远可以肯定这是假笑,不过,对方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看破,他也没说破。
裴恒远接过江悦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多谢姑娘,刚冒犯了。”裴恒远为自己刚刚叫人家大婶而道歉。
江悦闻言一怔,随即了然于心,故作大气道:“无碍,不打紧。”
她看了他几眼,直接开门见山:“公子刚刚说的重金感谢,是真的吗?”
裴恒远万万没想到她会由此一问,下意识点了点头:“当然。”
江悦听到肯定的答复,唇角微微勾起,她仿佛看到了银子在向她招手。
“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就直接给公子算笔账吧。”
“公子昨日吐血不止,服用了我们清风派的九转还魂丹,这个九转还魂丹制作过程极其复杂,并且药材珍贵,可谓是真金难求啊。”
“多少银两?姑娘可以一次性说个数,在下定当双倍奉还。”
江悦一愣,不愧是有钱人呀,这口气这么大的吗?
不过,她喜欢!
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吧!
江悦朝着裴恒远比了个一的手势,轻声道:“一百两,公子如果要双倍奉还的话,两百两。”
她眉眼微挑,展开双手,手心向上放在裴恒远眼前,柔声道:“请付钱。”
裴恒远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既然这个女人只要钱,那就好办了。
他眸光一转,沉声道:“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一千两,你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这就直接吩咐上了?
江悦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好的,先付钱吧。”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空空如也,钱袋子不见了?
江悦见裴恒远的动作,也猜到了,顿时脸色一暗。
裴恒远摸了摸鼻子,神色尴尬:“估计钱袋子在我坠崖的时候掉了。”
掉了?
好一个轻飘飘地掉了呀。
江悦环臂站定,神色清冷:“那你家在哪?我让人去通知你家人送你回去,到时候别忘记把欠我的一千两还上。”
裴恒远此次来南桑国本来就是秘密行事,他又不是南桑国的人,这钱一时半会还真的还不上。
江悦见裴恒远一直不回答,并且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这人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她再次高声询问:“你家在哪里?我可以派人给你家人报信。”
裴恒远挑眉,眼底眸光微转:“不用了。”
不用?
他不跟家里人联系,那她猴年马月能拿到银子?
裴恒远见江悦那不太高兴的眼神,立马出声道:“姑娘放心,这一千两肯定不会少了您的,为了表达在下的歉意,等在下归家时,再多付一千两当做答谢。”
那就是两千两?
江悦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继续露出一抹假笑:“那公子是要何时归家?”
裴恒远见眼前这个善变的女人,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放心,用不了几日我家里人就会找来。”
见裴恒远如此笃定的神情,再看看他举手投足的傲娇公子做派,江悦暂时判断这话可信。
等个几天,就有两千两,还是挺划算的。
“姑娘可否弄点吃的过来?”
江悦微微一笑:“好的,请稍等。”
说罢,她转身离去。
裴恒远靠在床头,打算闭目养神,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右边手腕,内心一沉:“我的手串呢?”
正要开门离开的江悦顿时停下了脚步。
裴恒远在窗尚四处翻找,还是没找到手串,他看着江悦,唇线抿得很直。
见他如此紧张此物,应该是很重要,江悦轻声道:“估计跟钱袋子一样,掉了吧。”
裴恒远直接否定:“不可能,那手串我常年戴在手上,编织的线更是刀枪剑戟都无法砍断,除非我断手,否则不可能掉。”
他这话什么意思?
裴恒远抬眸,神情恳切:“那手串不值几个钱,但是对我很重要,姑娘如果捡到,请还给我,我可以给你银子。”
江悦心下腹诽:我呸,连断手都不会丢的东西,找我要?干脆直接说怀疑我偷他东西得了!
真是欺人太甚了!
“我没见到你说的手串。”
裴恒远眼眸猩红,直直盯着她:“我说了,请把手串还我,我给你银子。”
“我也说了,我没拿你手串。”
“姑娘,请把手串还给我。”
……
江悦见此人是坐实了自己是偷他东西,一下子怒火也烧了起来。
江悦一向奉行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
她握紧手中的拳头,朝着裴恒远脸上砸去。
裴恒远常年习武,眼疾手快握住突然袭来的拳头,他手臂本来就有伤,扯一下,包扎好的伤口又有血珠冒出。
已经气疯的江悦哪里还能看到这些,她又抡起另外一拳砸去。
裴恒远用另一只手接住,他手臂上伤口撕开,力量一松,江悦一时不防,直接倒在了裴恒远身上。
“啊……你们在干什么?”凌云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惊悚地看着窗尚压在一起暧昧不清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