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对于自己的梦感到十分意外,她居然做梦了,还梦到了一个男人。
“有这么惦记他吗?”顾娇古怪地摸了摸下巴。
不过到底只是个梦而已,顾娇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这会儿天蒙蒙亮,天际还有几颗星子,看来会是个晴天。
顾娇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早起过了。前世她虽在研究院工作没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夜猫子,她的研究与手术大多排在午后。至于组织给她的任务,也鲜少会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
顾娇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裳。
昨晚顾娇把火盆拿进萧六郎屋子后,是围着火盆烤了会儿衣裳的。只是她动作很轻,没把萧六郎吵醒。
顾娇去后院打水洗漱。
萧六郎的门开着,人已经不在屋里了。
以为自己起得算早的,不料有人比她更早。
顾娇把家里前后走了一遍,不见萧六郎的人影,只发现水缸旁少了一个水桶。
顾娇看着还有一半的水缸,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前门的门栓还插着,萧六郎是打灶屋的后门出去的,出去后从外头上了锁。如此一来,外人便不能随意进来,但如果顾娇想出去,可以打开前门走出去。
顾娇洗漱完,回屋抹了药膏,吃了消炎药。
此时萧六郎还没回来,顾娇先把最后那点玉米面发上了。这是最后的存粮。
顾娇得想法子把带回来的野鸡拿到镇上卖了,给家里换点粮食回来。只是原主从没出过村子,所以顾娇也不清楚去镇上的路到底怎么走。
醒面还要些功夫,顾娇拿了扫帚把后院与堂屋以及自己的屋子扫了。萧六郎人不在,他的屋子她便没有进去。
昨天的衣裳只洗了一半,还有几件在衣柜里,顾娇把它们全都抱出来放进了后院的大木盆。
这个朝代是有皂胰子的,原主曾在货郎的担架上见过,不过村里人穷,大多买不起,用的都是树上摘下来的皂荚。
顾娇将皂荚砸碎,均匀地抹在衣服上,不断地用棒槌敲打,直到打出一股清香的泡沫来,才开始反复搓洗。
皂荚的去污能力没想象中的那么强,可顾娇把衣裳洗干净的执念很强。
终于,肚兜被搓出了一个小洞洞。
顾娇:“……”
顾娇洗完衣裳时,半缸水也用得差不多了。
此时面也醒好了,顾娇做了玉米面馒头放锅里蒸上。
萧六郎依旧没有回来。
村子里一共有两口井,旧井在村尾,离他们比较近,但已经快枯竭了,顾娇估摸着萧六郎打水,应该会去村口的新井。
那儿就比顾娇昨日落水的地方远了数十步而已,正常人不用一刻钟便够一个来回。萧六郎腿脚不便,加上拎了一桶水,顾娇算他两刻钟,那也早该回了。
顾娇站在灶台前,望了望前门的方向,最终还是拉开门出去了。
顾娇是在古井附近的一颗大槐树后找到萧六郎的。
萧六郎正被几个凶巴巴的恶棍围着,水桶倒在地上,井水泼了一地。
恶棍们每人头上插着两根鸡毛。
古代版的杀马特?
顾娇认出那群恶棍不仅有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成天为非作歹,杀人放火不至于,却没少祸祸邻里乡亲。
萧六郎的拐杖被一个小恶棍夺走了,小恶棍年纪不大,看侧脸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十分嚣张。
他将萧六郎推到地上,用拐杖指着萧六郎的脸:“自己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再出现自己面前!你他娘的是聋了是吧?还不赶紧给自己滚出清泉村!”
小恶棍分明还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熟悉。
小恶棍的拐杖朝萧六郎招呼了下来,顾娇没顾得上细想,三两步走上去,抬手替萧六郎挡了一下,并一脚踹上那小恶棍的屁股。
“哎哟!谁他娘的敢踹自己——”小恶棍被踹了个狗吃屎,扭过头来就要骂人,却一下子噎住了。
顾娇可没管他噎不噎,上前夺了他手中的拐杖,反剪住他的手,将拐杖勒在他脖子上。
小恶棍被勒得难受极了,瞬间大叫起来:“姐!姐!你干嘛呀!”
顾娇一愣。
一旁的恶棍们见老大被人欺负了,一窝蜂地朝顾娇扑来。
小恶棍怒嚎:“都他娘的给自己住手!这是我姐!”
恶棍们呆住。
顾娇……顾娇想起这小恶棍是谁了,顾家二房的小儿子顾小顺。
顾小顺今年十三,是顾家孙儿辈中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与真心与原主亲近的。他不嫌原主是个傻子,也不嫌原主丑。
究其缘故,可能是顾小顺太混了,不肯好好念书,成天鬼混,哥哥姐姐们总骂他,爹娘也总揍他。只有原主会傻兮兮地拉着他的手,用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糖糖哄他,小顺会打架,小顺真厉害。
顾小顺知道顾娇这样是因为她傻,可他也不是啥聪明人啊。
他就觉得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姐!姐!我疼!”顾小顺委屈大叫。
顾娇放开了他,将右手背在身后,用左手把他拽了起来,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欺负你姐夫?”
“姐夫?”顾小顺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你让我揍他的吗?”
“我?”顾娇疑惑。
“是啊!”顾小顺看了眼萧六郎,压低音量道,“你跟我说的,你不想要这个小瘸子了,让我把他赶跑,这样你就能和小秦相公在一起了!”
他自认为声音不大,可在场人全都听到了。
萧六郎眉目清冷。
恶棍们都没眼看了。
顾小顺道:“姐你不会忘了吧?你亲口和我说的!”
顾小顺不会骗她,看样子原主的确讲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原主自己都不记得了,她这个弟弟倒是一个字儿也没忘啊!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顾娇牙疼。
“那现在怎么办?”顾小顺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事了,耷拉着脑袋立在那里,像个小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