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尊严不容不尊重,该杀。”
一句话,嘉佑帝就将太子斩杀宣旨太监那件事定了性。
“陛下。”
好不容易有机会置赵璟轩于死地,大皇子赵宗哲眼看这个机会就要溜走,哪还沉得住气。
丞相一派的人现在更是左右为难根本不敢再说什么,赵璟轩都搬出了救命恩人那一套,只能先老老实实的当鹌鹑,静候事态发展,毕竟有资格处置赵璟轩的人只有嘉佑帝。
赵宗哲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余光瞟见上头龙椅上之人的神情时,全身一抖,连忙讲话咽了回去。
“太监以下犯上,自然该杀,可你抗旨不遵,不可饶恕。”
嘉佑帝的话,让赵宗哲脸上焦急的神色褪去,众臣也稍稍放下了心。
只要他们猜中了陛下的心意,知道太子必废,那就证明当初他们并没有站错队。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可是儿臣就算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圣旨上说儿臣惑乱后宫,可有证据?难道仅凭他人的一面之词吗?”
龙椅上的嘉佑帝微微挑眉,眼神深邃,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想怎么办?”
赵璟轩:“儿臣当日是被人下药陷害,请陛下重察此事,还儿臣一个公道。”
嘉佑帝眉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冷冽如冰道:“赵璟轩,你好大的胆子,圣旨已下,岂是你说查就查?”
赵璟轩心中一沉,看来这次嘉佑帝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
事到如今,赵璟轩也只有硬钢了:“陛下以此番罪名要废儿臣的太子之位,儿臣不认,若是陛下不查,儿臣就请任氏来查。”
听到了任氏二字,朝堂上顿时落针可闻,大气不敢出。
可以想象被忤逆的嘉佑帝心中有多生气,可是听到任氏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意。
当今天下,门阀世家以高阳任氏为首,安定伍氏、延陵吴氏、沛郡朱氏、江夏黄氏、宗圣曾氏次之,经过千年传承有着丰厚历史记忆和沉淀的世家大族,他们的思想底蕴就连皇室都自叹不如。
任氏一族在高阳驻守北境边关,手握重兵,“控扼北境,朝廷赖之”这句话是文人学子用来评价高阳任家将的。
这么多年,任家将抵御西夏、北凉入侵,立下赫赫之功,声明远播。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就算是嘉佑帝也要礼让三分。
更何况当初的嘉佑帝要不是借助任舒背后的势力也不可能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呵,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嘉佑帝死死盯着赵璟轩,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戾之色。
赵璟轩面不改色,从容道:“陛下,儿臣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罢了。”
刑部左侍郎立马跳出来道:“太子殿下,当时瑾阳宫的宫女春香亲眼看见你对瑾妃不敬,更有瑾妃娘娘的证词。”
“若是平昌候在此知晓您惑乱后宫,德行败坏,也会支持陛下的决定。”
这时,御史中丞也出来道:“陛下,废太子诏书已下,朝令夕改,我皇室威严何在。”
“太子殿下这些年患有痴病,对待朝政更是一窍不通,难堪太子之位。”
“今日太子殿下敢斩杀宣旨太监,抗旨不遵,目无君上,惑乱后宫,他日还不知会做出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此事影响巨大,若是不能废掉太子,难以向全天下的百姓交代,还请陛下圣裁。”
“臣附议。”
“臣附议......”
这时,朝堂上的众臣纷纷表态,只要这件事情在今日盖棺定论了,平昌候也无话可说。
这时,一个太监上前来道;“陛下,国子监祭酒张保求见。”
赵璟轩微微挑眉,总算来了,不然这些老家伙开始胡搅蛮缠还真不好搞。
嘉佑帝微微皱眉:“宣。”
张保已经许久未上朝堂,今日来莫不是为了赵璟轩这小子?
张保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嘉佑帝缓缓开口:“张爱卿已许久不理朝事,今日来所为何事?”
“臣听闻太子殿下犯下大错,身为国子监祭酒,没有教导好太子,臣也有一定责任,只是太子从小秉性纯良,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子是万万不敢做出对瑾妃娘娘不敬之事,请陛下重新审理此案。”
此话一出,朝堂顿时一静。
要知道,张保不仅是国子监的一把手,还是皇室宗亲孩童的启蒙师,无论是在皇室,还是在天下学子当中,都威望颇高,乃是当世大儒。
现在他竟然以项上人头担保来逼迫皇上重新审查,前有平昌候,后有国子监祭酒出面,嘉佑帝也是骑虎难下。
众人心思各异,看来今日想将此事盖棺定论是不可能的了。
嘉佑帝环视众臣,心中叹了口气道:“准。”
“宣,瑾妃、春香。”
.........
没过一刻钟,一名侍女搀扶着瑾妃在太监的引领下来了大殿,一进殿内,便跪在地上梨花带雨道:“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爱妃放心,此事朕定还你公道。”
看到跪在下方的瑾妃,嘉佑帝一阵心疼,要不是赵璟轩这个混账,他的爱妃何至于如此委屈,想到这嘉佑帝心中对赵璟轩越发不满。
“这些年,瑾妃在后宫独得圣宠,足以看出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这太子谁不招惹,偏偏招惹瑾妃。”
“瑾妃亲口证明太子对她图谋不轨,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太子?”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我嘉佑朝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尽了。”
下面的群臣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赵璟轩的眼神中,都能看出他们对赵璟轩的不耻。
赵璟轩只是静静的站立在中央,看着眼前的女人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叠。
女人身着一袭淡红色的绉纱抹胸裙,抹胸上绣着干净的茉莉,最耀眼的象牙白色在红色的衬托下那样的闪亮,也是彻骨的冰冷妖娆。
但这艳冶与她此刻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很多,苍白的小脸上恰到好处的挂着两滴泪珠,小巧的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妩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难怪这么多年独得嘉佑帝圣心。
嘉佑帝怒道:“混账,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璟轩不退不让:“陛下,儿臣还是那句话,这只是瑾妃的一面之词,证据呢?”
“你的意思是朕的爱妃为了陷害你,连自己的清誉都不顾了?”
赵璟轩看着前方盛怒的嘉佑帝,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偏袒,只觉得一阵可笑和失望。
原主的亲娘要是知道自己千方百计扶持的男人如今这般德行,不知会不会后悔?
赵璟轩懒得多费口舌,争吵再多又有何用,直接对着张保道:“老师,麻烦了。”
张保点点头,朝着一旁的小太监说了句话,太监随即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