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她看见孙氏守在床头,又憔悴了些。
想必是守了自己半宿。
“晴儿,醒了?渴不渴?娘给你喂点茶。”
孙氏欣喜交加,赶紧起身去给她倒茶。
一口茶水进了嗓子眼,杨若晴觉得喉咙舒畅了不少。
眼前的妇人眼圈通红,脸色蜡黄,一双大眼里盛满了疼爱的心忧。
她心下生出些悲悯,灵机一动,咳了咳。
“娘,我感觉自己做了个梦,现在梦醒了。”
“啥玩意儿?”
孙氏一头雾水。
杨若晴眨了眨眼,那双混沌的眼珠子里盛满水银似的光。
这可不是傻子能有的眼神儿!
“我梦见自己是个傻子,傻了十几年,还傻兮兮去跳了河,跳完后,突然就惊醒了!”
杨若晴虚弱地捂住自己额头,“天呢,我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孙氏不可置信地盯着女儿那张面庞,她口齿……何曾这么清晰过?
看上去,就像个聪慧的小姑娘。
“好可怕的梦!“
她嘀咕了一声,忽然掰扯起手指头:“123456789……”
从一数到了一百。
一口气儿都没歇。
孙氏盯得愣了,乖乖!突然就会数数了!
这这这……
“还好,我不是傻子!”
杨若晴双手舒服一拍,又躺下去:“娘,我感觉好多了,你赶紧回屋睡觉吧,有事儿我再叫你。”
哎哟,还安排起大人来咯。
孙氏彻底震惊!!!
这么多年了 ,自己和相公盼了这么多年,总盼着老天开眼,奇迹出现。
可没成想……没成想……一场发烧,倒把这傻闺女的脑子烧正常了。
妇人忍不住跑出去,抄起井水泼自己的脸。
孙氏怀疑做梦的不是杨若晴,而是她自己!
屋里,杨若晴偷偷笑。
身为人母,在子女的事儿上,往往如此容易满足。
好巧不巧地,这时沐家娘俩上门来探病来了。
虽说,瞧不上杨若晴这个傻子吧,但好歹也是邻里,沐子川的娘,听沐子川说他一句话,惹得人家跳河,差点折了命,赶紧拉上儿子上门探病。
屋里,孙氏还在和沐子川的娘寒暄。
沐子川却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尚那一坨……
他依旧嫌恶,却又有淡淡的顾虑,上次她从河里爬起来,完全像变了个人,骂他,威胁他,警告他,那模样,哪有半分傻子的样子。
此番同意与娘上门探病,其实也只是想再探虚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