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没过多久,果然退兵,留下城下的一堆尸体。
襄城中派出探马,很快得到消息,辽兵在十里外安营扎寨。
城中派出辅兵安葬尸体,同时传令各营尽快休整。
“咱们这是要退了。”
营帐内燃着篝火,铁锅中炖着马肉,有老兵盛了一碗肉汤,砸吧着嘴说道。
萧桦也是这样想的,别说以三千对三十万大军,便是再多十倍,这城也是没法守住。
“怕是要突围了……”
都是多年的老兵,大家根据各种细节上,也能察觉到上面长官的意图,只是突围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都怪朝廷里的那些狗官!迟迟不派援军,唉!”
有人难免抱怨两声,但生逢乱世,也仅能如此发泄,待到用干粮就着马肉汤,吃完就得早点休息,尽快恢复体力,才能在明天突围时多出几分生机。
“萧桦,你出来一下。”
有一名陌生校尉掀开营帐门帘喊道。
萧桦疑惑站起身,走出营帐外。
冬夜气温此时已经十分寒冷,他只见营帐外,那陌生校尉身边站着一名文士,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却身形挺拔,站在雪地之中。
“你便是那射死辽军百夫长的弓箭手?”
文士转过身,露出微笑的面容。
“那辽人是百夫长?”
萧桦听了呆愣片刻,此世与前世不同,武力值上限很高,辽军百夫长可不止是指统领百人的武将,也是指实力可敌百人。
“真是没想到!”
萧桦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箭术进步之大,很快便调整心态回道:“回禀大人,如无意外,正是在下!”
文士眼神带着欣赏之色,点头道:“不错,是个好苗子,我乃是传将军口谕,带你入前锋营,为近军校尉。”
“多谢将军提拔!”
萧桦抱拳躬身回道,心中不由有些惊喜。
庆国军官分五等,分别是一等步卒、伍长,二等校尉、偏将,三等游骑将军、三军副将,四等中郎将、三军主将,五等大将军,兵马元帅。
其中第一等不入品级,伍长也只能算是军中小吏,待升迁到第二等校尉军职,才入了品级,为正七品,算是中层军官。
萧桦参军八年,也只是一名弓箭手,等同于伍长,非得实打实的军功,才能正式迈入军官行列。
如今被列入近军校尉,虽只升了一级,地位却天差地别,加上是入的近军,算是主将亲军,地位等同于一般军中偏将。
文士带着微笑,将萧桦扶起。
“不必多礼,以你军功,足以升迁校尉,便随我去前锋营报道吧。”
“遵命!”
萧桦抱拳,在其他同僚羡慕的目光中,随着文士一同离开。
前锋营,文士带着萧桦进入营门。
只见营门口坐着一名长相粗豪的将军,寒风中赤裸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正在打磨一把两米长的大刀刀刃。
“张将军,我给你带人来了!”
文士笑着领着萧桦走近,那将军看了萧桦一眼,却是不屑一笑。
“陈公,虽然现在各营战损严重,但也不要什么人都往咱们前锋营里塞!”
文士被挤兑,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回道:“他是将军亲自下了口谕的,可不是我的人。”
他对着萧桦道:“这位是主管前锋营的张玄张将军,以后也是你的直属上官。”
萧桦听到文士介绍,忙行礼道:“属下萧桦,见过张将军!”
听到文士的话,那张姓将军抬头重新打量萧桦,看萧桦的身形并不强壮,身高也不出众,只有七尺出头,不由微微皱眉。
刚准备再说什么,看到萧桦身后背着一把长弓,看向他的眼神出奇的明亮,如两点夜空中的寒星。
他眉头稍缓,没有继续为难,回道:“既是将军有命,某便收下此人,外面天寒,陈公请回吧。”
被张姓将军称为陈公的文士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塞到萧桦手中,又温和的拍了拍萧桦的肩膀,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待文士离去,张姓将军看了眼萧桦手中瓶子,笑道:“你既然是将军中意的人,想必多少有些本事,便好好在这里待着,那陈方虽是个江湖术士,倒也有些用处,至少这青阳丹还不错。”
“将军……”萧桦犹豫问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张姓将军粗豪一笑道:“活血化瘀,补气温神,你若是感觉身体疲惫亏空,将它服下便可。”
萧桦听了抱拳回礼。
“多谢将军解惑!”
张姓将军摆手,没有再多说,坐下继续磨刀。
萧桦见对方不再搭理自己,也不多话,走入军营,找了一名守夜的士卒问了情况,验明身份,那士卒便指引萧桦走到其中一个营帐前。
萧桦掀开营帐,只见军营中坐卧着六人。
“众位,可是前锋营近军的兄弟?”
他话音落下,六人反应各不相同,有四人面无表情,当没有听见,另外两人,一人是瘦脸高个,脸色不是太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另一个圆脸的汉子,听到萧桦话,脸上带着笑意迎了上来。
“您就是新来的校尉吧?”
“正是!”
萧桦回道。
得到萧桦的承认,圆脸汉子热情将他迎入营帐。
“我叫范本明,目前是咱们这队的伍长,这几人分别叫郭宗昱、万大清、覃竞、骆整、岳知慎,都是咱们队里的兄弟。”
圆脸汉子指着营帐里几人,对着萧桦一一介绍。
那几人虽还保持冷淡,但表面上也是与萧桦见礼。
萧桦将这几人的名字与相貌特征记在心里。
圆脸汉子范本明出身与萧桦差不多,襄城本地人,子承父业进入军中,资历最老,已经参军十二年。
其余五人,郭宗昱长相秀气,据说是某个大家族的旁支,擅长用刀。
万大清是帮派出身,身材魁梧,样貌憨厚。
覃竟、骆整、岳知慎三人都是襄城守将崔化麟的家将出身。
这六人中覃竟、骆整、岳知慎明显是一个小团体,范本明、郭宗昱、万大清则是另外一派。
其中岳知慎便是那个瘦脸高个,一开始对萧桦展现敌意的那个,此时得知萧桦的身份,依旧是臭着一张脸,只对着萧桦随意抱拳,便将头转到一边。
“校尉莫怪,知慎的胞兄,前几日战死沙场,他心中不好受,不是针对你。”
范本明笑着解释道,算是打了个圆场。
萧桦也是摆手。
“没关系,我也是初来乍到,与大家都不熟悉,难免有些生疏,而且我也理解知慎兄的心情。”
“哈哈哈,那就好,大家将来都是兄弟,咱们以茶代酒,敬萧校尉一杯!”
范本明说着,便将营帐内茶水倒满几个碗碟,其余几人也都端起水碗。
只是这时,岳知慎却站起身来冷哼道:“哼!要喝你们喝,我喝不下,出去走走!”
说完便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这人……”
非但萧桦脸色有些难看,范本明也有些下不来台,只是勉强道:“校尉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