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冒热气了,香气出来就熟了?这么容易就做好吃的,大厨们干嘛半夜起来开始炖肉?每回上菜的时候,都说是炖了两个时辰的,这兔肉,才炖了多久?”
把薛氏怼得无话可说了。
确实是这样,以前王府的大厨都是子时起开始做第二天的饭菜。
“那……还要多久才好?”她饿极了。
李玉竹看一眼她怀里的小侄女李果果,淡淡说道,“炖好了自然会叫大嫂吃,这里烟气大,风也大,大嫂还是将果果抱回屋里去吧。”
薛氏在一旁站了会儿,发现他们一直不拿出兔肉出来,等着也没意思,怏怏回屋去了。
她一走,李玉竹马上揭开盖子。
李兴安咂着舌头,“我尝尝咸淡。”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喝起来,“没尝出来咸淡来,我再咬一块肉看看。”
他又舀了一块肉,撕了一片下来放嘴里嚼着。
不就是饿了找借口先吃点嘛。
李玉竹也不点破,笑眯眯问道,“怎样怎样?好不好吃?煮烂了没?”
肉光煮熟还不行,要煮烂,否则咬不动吃起来嘴也难受。
李兴安又撕了一大块,塞进李玉竹的嘴里,“你自己尝尝。”
鲜美的兔肉,在齿间舌尖打转。
“好吃,已经煮烂了,灭火吧?”
“好呢。”
李兴安将火灭掉了。
李玉竹向秦老太要了一个大瓦盆,将罐中的兔肉倒出来,放在地上晾凉。
薛氏听到后院说“肉煮烂了”,又坐不住了,跑了出来。
这回,她怀里没有抱女儿李果果,而是空手跑来的。
“熟了是吧?给我尝尝味道,你们俩孩子,从没做过吃的,咸啊淡啊一定把握不好。”
她摆摆手,示意李兴安将手里端着的大瓦盆放下。
李兴安不理会,绕过去就走。
薛氏伸手去拦,“诶?大嫂的话都不听了吗?站住!”
李玉竹将她拽回来,笑了笑,“大嫂,这野兔是我捡的,给谁吃,由我说了算,你着急也没用。”
就在拉扯之间,李兴安已经将瓦盆端进堂屋去了。
薛氏气得磨牙。
李兴竹挑了下眉尖,放开她,转身进了屋。
一大盆肉骨汤放在桌上,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庐陵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慈祥温和起来。
薛氏见李兴安和李玉竹都不理会她,她便跑去找自己男人求助。
“相公,我整天抱着孩子,我最辛苦,你得让我多吃些。”
世子李兴茂却说道,“一路行来,大家都幸苦,不得有彼此之分,你多吃,就意味着别人少吃,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薛氏,“……”她恨恨说道,“你是我相公,你怎么都不关心我的?”
“你是嫂嫂,是长媳,该你关心他人才是。”世子的语气冷下来。
薛氏气得磨牙。
碗不够,只能用手拿着吃了。
大家洗了手,坐在桌旁等着李玉竹分吃的。
李玉竹将两只最肥的兔子后腿,给了庐陵王夫妇。
夫妻俩对望一眼,心中好一阵唏嘘。
想不到平时最不起眼的小女儿,是最能干的。
一只前腿给了老三李兴安,再一只给了二郡主。
“二姐,你抱孩子辛苦了,这只给你。”
十分怕饿的二郡主接过兔腿,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头一次觉得自家的傻妹妹是世上最好的人。
“谢谢三妹。”她感激说道。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李玉竹微微笑了笑。
李兴安熬汤有功,得了兔子腿是名至实归,乐呵呵坐一旁吃去了。
二公子一向随和,有吃就行,自己随意挑了块肉骨头。
大郡主想上前挑,却又不好意思。
急成什么似的。
李玉竹看她一眼,将一块普通的排骨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饿极了,迫不及待啃起来,吃了两口,又发现自己娘正狠狠瞪着她。
她马上改成斯文的样子。
薛氏发现好吃的全都被分走了,急得不停地拉世子的袖子,“相公。”
世子当没听见,他可说不出口,叫他堂堂大哥去求一个小妹妹。
他拂开薛氏的手,一言不发。
薛氏气得将袖子都快绞破了。
李玉竹拿出两块肉来,给了秦老汉夫妇。
老两口笑着连连摆手说道,“我们牙口不好,咬不动肉块哟,这肉你们自己吃吧。”
李玉竹还是坚持送与他们,“您二老可以放在粥里炖着吃,炖得烂烂的,没牙也吃得了。”这家穷得只有四面墙了,估计平时吃不上肉。
二老感激着,只好收下了。
但他们没舍得吃,放在碗里留起来。
两个小娃子啃不动肉,再说这会都睡着了。
李玉竹没给他们留兔肉,等他们醒了,再想法做些软食。
李兴安嘴里咬着肉块,看一眼世子和虎视眈眈盯着瓦盆的薛氏,含糊着道,“三妹你别光顾我们,你自己也吃啊?下午还饿晕过。”
“晓得的啦。”李玉竹左手一块肉,右手一块骨头,美滋滋吃起来。
完全将世子两口子忘记了。
薛氏气得冒火,“李玉竹,我和你大哥怎么没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