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处世智慧,可谓独步天下。
忽见,糜氏二杰亲身相迎。
刘备立即催动胯下骏马,迎风而上。
接近之际,刘备翻身下马,握住糜竺的手,激动道:“子仲,你怎知我将至海西边陲?”
糜竺感怀刘备的真情流露,心中暗赞,嘴角含笑道:“昔日使君主政徐州,待我糜竺亲如手足。”
“此恩情,我铭记五内,常思回报。”
“后来听闻,使君遭吕布暗算,我心中愤慨难平,遂毅然返回东海故乡。”
“近得消息,言使君战事不利,欲往海西,我即刻携家族资财,星夜兼程而来。”
“此次我带来仆从三千精兵,黄金五千两,以及十二万石粮草,愿助使君重振旗鼓!”
刘备闻此肺腑之言,眼含泪光,诚恳道:“自某踏入徐州,世家大族皆自保其身,唯有糜氏以诚相待,何故如此厚爱于我!”
“若有朝一日我能重掌徐州,子仲今日之情谊,我必不敢忘怀!”
说罢,不及细看周遭堆积的财物,紧握糜竺之手,共赴城门,朗声宣告。
“来,子仲与我并肩同进,共入城池!”
糜竺见刘备心胸开阔,愈发坚信此人,是乱世中的一代明君,心中的敬仰更甚。
正欲再表心迹,却被糜芳悄声贴近,耳语一番。
糜竺闻之,怒目一瞪,随即止住言语,随刘备步入城中。
刘备对二人微妙互动尽收眼底,却不点破,依旧热忱地与糜竺攀谈。
随着刘备入城,大军亦安营扎寨于海西城内。
陆尘坐在车中,思绪已飞跃至,未来的征途。
作为一位穿越者,他在这陌生世界中,孤立无助。
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立门户显得遥不可及。
乱世之中,唯有依托强者方能生存。
诸多势力中,能够长久屹立不倒的,仅刘、孙、曹三足鼎立。
首选自然是曹操,尽管他性格复杂,但对部下还算宽宏大量。
正值青春年华的陆尘,若能投奔曹操,或许能成为其心腹重臣。
其次,考虑的是刘备!
刘备近在咫尺,且已小有名望。
世人对刘备评价各异,但在陆尘看来,这些都不值一提。
他们嘲笑刘备为伪善者,然而,若能一生坚持仁义,其行为也不可全然否定。
刘备能以仁义之名,流传千古,自然有其非凡之处。
更何况,他对属下尤为宽厚。
跟随刘备,待遇自是无忧。
只是,刘备一生波折不断,想要伴随其左右,还需一副坚韧的脊梁。
至于孙家,陆尘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青春正茂的他,怎愿被江东的束缚所累!
因此,若有机缘,投靠曹操才是上上之选。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马车戛然停止。
接着,驾车士兵禀告道:“陆先生,目的地已到,请下车稍作休息!”
陆尘抬眼四望,不知不觉已至一座小院前。
“这是何处?”
闻言,士兵连忙说明道:“进城之后,主公立刻吩咐,让先生暂时居住于此,后续安排,日后再议。”
“原来如此,多谢关照!”
陆尘微笑,刘备待人接物,确实无懈可击。
即便在与糜氏兄弟深谈之时,也不忘妥善安排,他的居所。
此类人物,无论何时何地,皆堪称一时俊彦!
彼时,他豁达下车,步伐矫健,迈向庭院深处。
小院窄小,仅一步之遥。
两厢耳房对立,主屋傲立中央。
推门而入,屋内陈设井井有条,炊烟袅袅未散。
“非凡,确是非凡。”
陆尘轻声感叹,世人怎能言说,古人纯朴无华?
所遇古人,无一不是龙潜深渊,即便是那看似不羁的简雍,其心计亦深沉莫测。
陆尘连日风尘仆仆,疲倦至极,索性摒弃杂念,倒卧榻上,沉沉进入梦乡。
连日辛劳,一梦至夜深。
“何人闯入,捉贼啊!”
“勿让宵小逃脱!”
“哎呀,不要抓我!”
突闻喧闹四起,惊扰了陆尘的梦境。
抬眼望外,星空璀璨,揉眼推门而出。
刚一迈步,便见两名士卒擒住,一名瘦弱的丐童。
士卒见陆尘出现,连忙拱手致歉。
“我等追贼,无意打扰先生安眠,还望海涵。”
丐童闻言,急忙呼喊道:“放开我,我不是贼!”
士卒紧紧扼住丐童的衣领,冷声道:“非贼,怎敢翻墙而入!”
“我……我只是饿了!”
丐童嗫嚅着,话语中满是委屈。
“哼,饥饿便窃取他人财物,还敢自称非贼!”
“杖责之下,你自会坦白!”
“别,别打我!”丐童连连尖叫道。
这时,陆尘缓缓前行。
刚才的对话,他已了然于胸。
这丐童实因饥饿难忍,才出此下策。
旋即,陆尘对士卒说道:“放他走吧!”
士卒闻言,冷哼一声,松开丐童,警告道:“滚吧!再犯,定斩不饶!”
丐童惊恐交加,放声大哭。
陆尘走近一看,丐童身材矮小,原来是个孩子,于是笑道:“慢着。”
他走到丐童面前,温和问道:“肚子饿了吗?”
丐童泪眼朦胧,嘟着嘴点头,满脸的委屈。
陆尘见他面目清秀,不似寻常乞儿,倒像是一位落难的贵族子弟。
年纪约莫十三四岁,难怪被士卒一吓,就哭泣不止。
陆尘看向士卒,笑道:“你们先退下,正好我也感到饥饿,找些食物给他,然后让他离开。”
士卒身为刘备的亲卫,听从陆尘的吩咐,回答:“既然如此,先生请自便。”
说完,士卒警告地瞪了丐童一眼,转身回到岗位。
待士卒离去,陆尘轻轻抚摸丐童的头,安慰道:
“别怕,跟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丐童受到安抚,大眼睛闪烁着,如同好奇的星辰。
与此同时,在糜府的偏院里。
糜竺面色沉重,厉声责问道:“子方,你可知道,你差点让我糜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刘使君虽然仁德,但关羽、张飞岂是易于之辈?怎能容许三妹擅自离家出走!”
“若关羽、张飞得知我们悔婚之意,岂能善罢甘休!”
面对兄长的愤怒,糜芳不甘地辩解。
“大哥,我知道错了!”
“但刘备已有家室,难道忍心让小妹屈居侧室吗?”
糜竺痛心疾首,说道:“即便有妻,如今身陷下邳,生死不明,小妹嫁过去,自然就是正室!”
“我不管!”
糜芳摇头,说道:“总之,不能让小妹受委屈!”
糜竺望着固执的糜芳,头疼不已。
父亲早逝,身为长兄,他责无旁贷地承担起,抚养弟妹的责任。
三兄妹手足情深!
的确,将糜贞当作棋子,他也于心不忍。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
糜竺扶额叹息道:“罢了,嫁与不嫁,再议不迟。”
“现在不是在朐县,小妹在外,恐有不测,她藏身何处?速速召回。”
糜芳听兄长愿意重新考虑,心中暗喜,随即,他赧然一笑。
“大哥,情况紧急,我只是让她出去透气,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说什么?!”
糜竺一时愕然,随后怒喝道:“还不赶紧去,给我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