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根本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踢在海子的屁股上,把他一脚蹬了出去。
海子毫无防备的摔了个狗抢屎,吐了满口泥巴草屑,回头气的冲我叫道:“景川你干什么?”
“这个女人不对劲,她影子上有条尾巴,你仔细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我说着握着斧头就奔陈香逼近。
而陈香慌忙起身,边躲边向海子呼救,“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我?哥哥救我!”
“什么尾巴啊?”海子急忙起身,挡在陈香面前,“景川你一定是看错了,哪里有尾巴。”
地上陈香的影子果然没有异样。
我也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举着的斧头又慢慢落下。
海子松口气,回身搂着陈香安抚,“看把妹子给吓得,别怕,他就是个粗人。”
我看着陈香还是觉得不放心,怕她是把尾巴夹了起来,于是暗暗抓了把兜里的粗盐巴。
要知道做喜神公一脚阴一脚阳,什么邪事都有可能碰到,身上会常带点盐巴红豆雄黄酒什么的,驱邪避煞。
陈香还一副柔弱娇作的姿态,我不动声色的靠近,扬手一把盐就撒了过去。
海子也被砸了一脸,抹把脸顿时来气的扭头瞪着我,“景川你可真是……”
可他转头看到陈香一直捂着脸,口中发出闷哼声。
海子愣下,看着陈香,紧张的干咽口唾沫,“妹子,你没事吧?”
陈香的身上滋滋作响,下一刻猛的一抬头,原本香艳容颜,半边脸破纸一样撕裂,脸皮耷拉下,露出里头黑漆漆的一块,脸上也是变得瞋目龇牙,凶相毕露。
正在那犹豫又心疼不已的海子,瞅见立刻吓得往后蹦一步远,“我靠,什么东西!”
“虎伥钻进了人皮筒子里,想把你骗去喂老虎。”我说道。
都说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伥鬼,受老虎控制,到处勾引人到老虎前被吃掉,所以有着为虎作伥一说。
虎伥善于伪装,唯一缺点就是藏不住尾巴。
陈香已经被盐巴打出真面目,不再伪装,立刻四肢抓地像猫一样做攻击状,猛然蹿起扑向海子。
海子吓得去抓起立一旁的两股叉横过来,抵挡住陈香,可随后就被一脚蹬了出去,倒地滑出好几米远,脑袋磕在石头上顿时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也是这功夫,我一劈斧奔着她头顶狠落下,陈香往后退躲过,挥出的尖爪掏在我衣服上,随后撕拉一声,我衣服被扯开个大口子。
就在陈香还要扑来时,几道血光划过,见到我肩上露出的一张鬼脸,陈香惊呼声,立刻扭头两手遮挡躲避,不敢直视。
般若有镇邪作用,邪祟有所忌惮。
我暗一咬牙,趁机一劈斧挥去。
“小川。”
忽的一声熟悉呼唤声传来,我整个人也一僵,手上动作停住,陈香口中发出的,却是我哥的声音。
忽的血色爪刃闪过,我抬起劈斧抵挡,手上一震,劈斧飞了出去,我踉跄后退一步,再看陈香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刚往前一步,就听到身后破风声响,陈香已然自上而下猛然跳跃到了我背上,手脚并用的死死抱住我,并且一低头就咬在我肩膀上,再一抬头,满口的血肉。
我吃痛又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然后带着陈香一起翻滚下了山坡。
我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天黑,刚一动扯到肩上撕裂的伤口,立刻嘶的吸口冷气。
这一疼也彻底清醒。
我坐起从口袋里摸出小手电筒转头看看,知道是滚进了阴沟里,起身摸索着顺着坡爬了上去,就见海子已经不见,倒着的地方只剩下了陈香被蜕下来的人皮。
我心下一紧,担心海子是不是出了事,刚要走转头看看,还是脱下外套将人皮一包,便匆忙下山。
终究是个可怜死去的女孩,作为喜神公不会丢下遇见的尸不管。
我下了山立刻去找谢三叔,得知海子没有回来。
因为我不打招呼私自上山搬尸,谢三叔先是骂了我一顿,然后凝眉说道:
“行了,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回家待着。”谢三叔伸手拿过人皮包裹,摆明不再让我惨手。
我闻言急道:“三叔,海子生死不明,我怎么能待着不管……”
谢三叔扫眼我肩上,呵斥道:“你身上怎么回事自己不知道?就凭你去对付虎伥,还不得跟你爹一样挂张皮,赶紧滚回家老实待着!”
我气愤的瞪着谢三叔,最终还是沉默扭头走了。
当年我为了查明我爹和我哥的事,执意拜谢三叔为师,走上了搬尸这条路,谢三叔联系了位纹阴师秦宝山大师,在我身上纹了般若鬼阴纹,秦大师说可保我五年阴邪不侵,平安无事。
之后也的确是几次受到庇佑一般,可现在纹身受损,就好像真的没了道免死金牌一样。
我只能听谢三叔安排,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在镜子前脱下短袖看着肩上烂糊糊的伤口,受伤的位置将般若扬起的一只利爪撕得破烂。
这时屋门打了开,小嫂金巧出现在门口。
“景川,怎么这么晚回来了……”金巧一抬头看到我肩上伤立刻惊呼了声,“你受伤了?!”
“没事,不严重。”我想要穿衣服遮挡,被金巧阻止。
金巧转头去取来药匣子,按我坐在床边,帮我擦拭伤口。
她拿过个水杯,“伤口撕裂太大,要缝上,把这个喝了,可以止疼。”
金巧的爹过去是村医,她多少也懂些医术,所以我接过一口喝下。
过了会药劲上来,浑身手脚都觉得麻木,金巧用消了读的针将我肩上的血口子一阵阵缝上。
看着镜子里映出小嫂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手上动作也轻柔,我慢慢转开视线。
金巧年轻漂亮,是村里的村花,曾经我跟她也有过互生好感的时候,可没有那个缘分,被家人安排她嫁给了我哥,成了我嫂子,暧昧的情愫便从那时起早已沉寂。
可从我哥失踪后,这院子里就剩下了我跟她两个人,时间久了难免外边传些闲话,所以我也尽可能的很少在家待着,只有送钱送东西时候才回来,算是替我哥照顾她。
最后一针收针,金巧剪断了线。
“景川。”金巧收拾着药箱,微微垂目低声说道:“还是别再做喜神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