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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位于江城正东方祥瑞山的战府。
战珩奕刚吃了早饭准备出门,就被他姆妈董瑾蓉叫住了。
“珩奕,你跟我出去一趟,帮我个忙,给我朋友家送点东西。”她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满眼都是讨好。
外人看似端庄,在战珩奕眼里,这个妈肯定没好事儿。
董瑾蓉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抬了好几个红棕木箱,很是吃力,战珩奕道,“我今天要去见一个留洋回国的朋友,让副官送你。”
“不行,耽误不了你多久的,最多一个时辰。”
战珩奕蹙眉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来得及,“行,走吧!”
董瑾蓉上了儿子的车,唇边浮起一抹笑意,“跟着前面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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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这边,场面混乱。
“诸位,你们的家人因为喝了我茶园的茶出了事,我深感歉意,治疗费用我已经足足全付过了,至于赔偿款,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十日,十日一到我定然拿出五千块大洋给你们,怎么-”说话的是南程程的父亲南远忠。
他穿褐色的长袍,虽然年近五十,平日里很自律,身形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笔挺,只是鬓边的发斑这几次苍白了不少,此刻满脸歉意的看着众人。
“南远忠,上一次我们商量的五千块不够,按照这些人现在的病情,得一万块大洋才行,你先给五千,剩下的我们十日后再来。
赶紧赔钱,现在、立刻,不然这些老弱病残从今天起就在你家吃喝拉撒睡,熬死你们。”王桂琴往前走了两步,趾高气昂地说。
“对,一万!”
“一万块!”
“赔钱!”
……
众人跟着起哄。
“报案吧,我们认抓。
若是要钱就五千块,多一分没有,等到约定的时间给,不然就要命一条!”南程程身段儿娇柔,可气势汹汹,眼神带着又绝又狠又满不在乎的冷光,大步走到父亲前面,和王桂琴对立。
南程程怀疑此事有诈,南家定然是遭人陷害了,她要调查出真相。
“来啊!”南少卿大步走到妹妹身边,冲着王桂琴伸出拳头,气度老狠了,“来啊,抓我!我是茶园现在的负责人!”
“你-”南家兄妹这么一狠,王桂琴气得直瞪眼,一时间无言以怼,眼睛到处搜寻,似乎在寻找某个靠山。
“哎呀,可不行啊,你们俩小崽子可别在这儿瞎掺和了,难道要害我弟弟蹲大牢不成?!”南远崇提着长袍的下摆从后院儿匆匆走过来,厉声呵斥。
南远崇是南远忠的亲哥哥,有南家茶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些年他只是年底来南家拿分红的钱,自己开了两家酒楼,生意一般,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南程程扫了眼一脸虚伪奸诈相的南远崇,挑眉问,“您怎么又在我家住的?
那依您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您是打算出钱帮忙,还是出力?毕竟您在茶园也占有一定的股份,每年分红的时候您跑来的比谁都快,如今茶园有难,您可别跑得比谁都快啊!”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大伯能不管你们么,看看我把谁给找来了!”南远崇说着指向大门口。
南程程一抬眼,就看到了她这一世的‘未婚夫’余未。瘦高个子弱不禁风,是个娘里娘气的小白脸儿。
南程程脑海里,这一世的记忆中,她和余未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男的大她五岁,两家是世交。
在他们小时候,两家长辈就给他们订了亲,还写了订婚书,两个娃娃都按了手印。
后来余家做船舶生意发了家,南家生意每况愈下,两家的往来就少了,再后来,余未出国留洋回来成了江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就开始对南程程冷淡了。
南程程从小就喜欢余未,他回国后,她经常去余家找余未,而他姆妈都让南程程难堪,明里暗里想退婚。
南程程打量着瘦得跟猴儿似的余未,真不知道民国这一世的自己怎么看上他的!
余未戴银框眼镜,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西装主动跟南家长辈问好,“南伯伯,伯母,好久不见。
南家出事了,我刚听说,我今天来是真心想来帮你们,毕竟我是程程的未婚夫。
茶园卖给我们余家吧,一万五千块大洋,远远高于市价。
我和程程迟早要成婚,某种意义上来讲,茶园还是南家的。
这样一来,南家赔了钱安抚受害者家属,危机就解除了。”
南远忠蹙了蹙眉,满眼都是无奈和犹豫,祖上传下来的茶园,到他手里要卖掉,他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南远崇一听,激动得一拍衣袖,胳膊肘推了推南远忠,“我的好兄弟啊,一万五千块大洋啊,按如今市价三块钱一亩地,咱那百亩茶园最多三四千块大洋。
余未真的是诚心诚意帮咱们,你还想什么呢?赶紧赶紧答应下来啊!”
余未皮笑肉不笑的扬唇,好似做出了多大牺牲还无所谓似的,格外自豪的推了推眼镜。
仿佛此处应该响起一片掌声似的。
南程程翻了个白眼,不要脸,真想上去给他个大逼兜子!!!
那边,王桂琴也趾高气昂的跟着劝道,“余大律师真是个大好人,日后能和余家结成姻亲,到底是你们南家高攀了,还想什么呢!
赶紧答应吧,我们拿了钱了就走,谁愿意闹事呢?”
“王桂琴!”
南程程直呼王桂琴大名,“近三个月来,你整日被你亲生儿子指着鼻子骂,居然还有闲心管我的家事?你就不怕你这会儿出来不在家,你儿子在家闹自杀么?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回家。”
王桂琴一听这话,顿时惊愕得目瞪口呆,语气都空洞了,“你,你怎么知道?”她儿子今年十岁了,从前一直斯文听话,可从三个月前开始就像中邪了一样,对她恶语相向。
你是坏妈妈,我恨你,我要杀你,你去死,你滚出去…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哭也哭了,都不管用。她现在被儿子骂得每天浑浑噩噩睡都睡不好。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唯一的儿子尽心尽力掏心掏肺,别人伤她她无所谓,但儿子伤她,她的心刀割一般疼。
这件事,除了家里人,没有任何外人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呵!”南程程拨动了下额前的碎发,懒洋洋地讽刺道,“你这种人的面相很容易看!简单地说,就是你坏得很明显,恶报都写脸上了。”
“你,你还会看相?”王桂琴语气质疑。
南程程一勾唇,眼底皆是不好惹的精光,“你一双断眉显心机,眼尾带钩细纹交错为人尖酸又刻薄,无利不起早。
颧骨高八段,一颗红痣立上头,杀夫弑父不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