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沉默了几息时间,开口问道:"如今是何年?"
研书虽然好奇,但只当世子爷是睡糊涂了,还是开口答道:"景安十年冬,十月二十一日。"
果然。
宁珩听到回答后心中有了数,揉了揉眉心,"你先下去。"
"是。"
研书退出房门后,守在门外,内心是在想主子真可怜,都睡糊涂了,连今夕是何年都不记得了。
房内的宁珩满脸不解疑惑,但也知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好在今日守门的是研书,这小子憨傻憨傻的,想不通的事情不会多想,估计此刻只当他是睡傻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呢?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拥有比别人多了十年的经历。
宁珩勾嘴笑了一下,转念又想到,十月二十一日?
貌似安家是明日上门提的亲,而他父王会与幕僚商量几日,才确定下来。
既然比别人多了十年的经历,有些事情他是肯定会掺一手,让事情发展做出改变,唯独妻子的事情上,他并不想改变。
他的妻子安氏,容颜倾城,性情温顺,落落大方,娘家背景不低,他对她还是满意的。
只是安氏的身子从最初嫁他的健全,到后面的病入膏肓,请了太医医治也并无起色,这不得不让他起疑,原想着这次回去,好好彻查一番,谁曾想直接回到十年前了。
如今只要坐等安家上门提亲便可,他怕在此事上插手,万一画蛇添足,那就不美妙了。
此刻的他压根不知道,他是满意他媳妇,他媳妇可未必满意他。
翌日
在端王府静等了一天的端王世子,数次派出小厮前去打听有没有人登门拜访,均得到无的答案。
难道他的重生,将事情的时间节点推迟了?
或许再等等看。
定南侯府,菡萏院
"小姐,这是秦国公府元三小姐递来的宴帖。"红果将宴帖恭敬地递到荷华眼前。
元诺的请帖?
想到元诺,荷华的心思一下子就飘远了。
元诺是她的手帕交,二人家世相仿,性子又合,自然而然就处到一处去了。
只是元诺命比她还苦,虽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最终却一尸两命。
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拖着病体上门将元诺的夫君打了一顿,说好的会护着元诺一世周全。
元诺去世的打击对她而言有些大,使得她的病情更加恶化三分。
如今重来一世,就算是要做恶人,她也会全力阻止元诺嫁他那负心的表哥。
宁珩虽薄情,但他是对所有人薄情,包括他老娘,而且也不曾许诺过荷华什么,所以荷华能做到跟宁珩好聚好散。
而元诺的夫君,打小就发誓要一辈子好好对待元诺,最终竟然在妻子孕期时纳了一房美妾,导致元诺胎气大动,最终头胎流产,伤了身子。
几年不曾怀孕,倒是那房小妾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直到多年后,元诺二次怀孕,谁曾想,竟然一尸两命。
虽她上门将人打了一顿,可斯人已逝,并无什么用处罢了。
前日乍然回到十年前,许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今日乍然听到元诺还活着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恍惚。
是了,她回到十年前了,尽管她做不到救世主,但她能救一救身边的亲朋好友。
将散发的思绪收回,荷华打开请帖,时间正是明日,不过是朋友间的小聚。
荷华从贵妃榻上起来,收拾了一下着装,出了菡萏院,朝着正院而去。
明日要赴宴的事情还是要通知娘亲的。
到了正院,荷华熟门熟路的进了房间,都不用丫鬟们通报。
"阿娘安好。"笑嘻嘻地对着李氏行了一个礼。
如今的她格外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先不说她已经十六了,说不准很快就会出嫁,主要她心里害怕,害怕她的命数是固定的,万一这一世也只能活到二十六怎么办?
她如今是当自个儿还有十年的寿命过日子的。
定南侯夫人李氏斜睨了一眼自家女儿,她察觉到自打女儿这次风寒痊愈后,不仅粘她父亲,还格外的粘她。
不过一天时间,就惹得定南侯吃起了飞醋,觉得女儿更喜欢娘亲。
心里虽然开心的很,但面上不显,免得这泼猴一时嘚瑟上房揭瓦。
"你来得正好,阿娘前几日刚得了几匹布,还没来得及同你说你就病倒了。"一个眼神扔给边上的嬷嬷,又道:"待会儿你回去后,直接带回去吧,免得阿娘还要派人走一趟。"
嬷嬷接收到眼神后,快步出了房间,很快就拿着两匹蜀锦。
蜀锦产自巴蜀,多用染色的熟丝线织成,用经线起花,运用彩条起彩或彩条添花,用图案组织和纹饰相结合的方法织成。
相当繁琐复杂,与江南的云锦齐名。
"那阿娘您的呢?"荷华爱不释手的摸着两匹蜀锦,抬头问道。
得到李氏的一个娇嗔,"阿娘都都多大年纪了,这两匹花里花哨的蜀锦哪里适合阿娘穿。"
荷华娇哼一声道:"阿娘如今不过三十八岁,年轻的不得了,同女儿一起走出去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阿娘您是女儿的姐姐呢。"
李氏听到荷华打趣的话,作势就要打荷华,佯怒道:"胡咧咧些什么。"
"女儿才没有胡说,阿娘确实年轻。"荷华一顿彩虹屁疯狂输出。
"你再贫嘴。"李氏强绷着脸色,使劲压下嘴角的笑意,没有一个女孩子被夸赞年轻而无动于衷的。
除非那人不是女孩子。
"好了,你过来有什么事。"李氏转移话题道,刚刚那个话题再聊下去,她的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瞧阿娘说的,没事女儿就不能来您这玩耍嘛。"荷华嘟嘴不满,余光撇见李氏将要打过来的手势,瞬间坐正,并将来意说出来。
"你去吧,明日早点归家。"李氏一听是镇国公府元诺的帖子,直接放行,那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若非她膝下没有适龄的儿子,她肯定上门提亲,至于二房和三房的儿郎,关她何事。
那孩子品行模样一等一的好,性子温温柔柔的,跟自家这个泼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她一直以为她的贴心小棉袄会是元诺那般的性子。
唉,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