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凛眸色凉凉地落在章成身上。
章成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手拽住衣领，提到路边。
刚巧，公交车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章成唧唧歪歪地叫着，车门一打开，陈周凛一脚把他踹上车。
车门缓缓关上，章成趴在车窗上对外喊：“陈周凛，你他妈干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去俱乐部了？”
陈周凛双手抱胸，掀起眼皮，睨他：“我待会儿过去。”
“待会儿？卧槽，不行啊！我一个人扛不住那群人的狂风暴雨啊啊啊——”
随着公交车离去，章成惨叫的声音随之远去。
望着章成那扒拉车窗的狰狞脸，云黎有些担心：“陈周凛，你这样做，会不会伤到章成哥的心？”
“章成哥？”某人冷哼一声，转身面向她，“才认识多久，就叫人家哥？”
云黎抓着书包背带，仰着小脸看他：“他不是你朋友吗？”
“所以呢？”
“叫哥是礼貌。”
“……”
陈周凛顿时语塞，紧紧地盯着她看。
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怎么也疏散不开。
小姑娘也不怯，仰着小脸与他对视。
空气中流淌着电光火石的对峙分子。
陈周凛舌尖扫了下后槽牙，两手叉腰，被气笑了：“你这小孩真够没良心的，哥哥昨晚救了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报答哥哥。你就这么报答哥哥的吗？”
云黎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儿：“你生气了？”
“我生气？！”陈周凛冷哼一声。
“你为什么生气？”
“……”
陈周凛双眉一挑：“章成哥叫的那么欢，叫我就直呼其名？”
“……”
“说说，为什么不叫哥哥了？”
云黎垂下脑袋，低声嘟囔着：“你又不是我亲哥。”
“什么？”
云黎闭眼，壮着胆喊：“我说，你又不是我亲哥！！”
“……”
话音刚落，她乘坐的公交车刚好停下。
车门打开，云黎一个健步飞身上去。
速度之快，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
陈周凛反应过来，呼吸一沉，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也上了车。
车辆启动，缓缓向前走。
这辆车途经立成中学，车上的乘客学生居多。
云黎一上来就往后走，以为陈周凛没追上来，往后了看眼，发现男人正往投币箱里投币。
他怎么也上来了？！
云黎心下一慌，立即加快脚步。
结果因太过紧张，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直接往前倒。
她的书包瞬时被人拽住，才堪堪稳住身体。
回头，陈周凛那张脸映入眼帘。
男人唇角勾着冷笑，弯腰，凑近她的脸：“小朋友，车开着呢，别摔了。”
那笑容里，正藏着刀呢。
云黎瞬时弯唇，露出标准的友好笑容，甜甜地叫：“哎呀，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陈周凛冷哼一声：“现在才叫哥哥，晚了！”
“……”
云黎的书包被他提起，转身，她被他提到一旁的空座位上。
车厢上人虽然多，但不算挤，这空座位是刚刚有人下车空出来的。
屁股一落座，云黎像是被电触到，瞬间弹起。
现在这时候，她哪敢坐啊！
云黎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做邀请状：“哥哥，您坐！”
“刚才你不是差点摔了吗？”陈周凛眼里浮现笑意，手掌压在她脑袋上，把她压回座位上，“坐着不容易摔。”
“不行！”云黎蹿起，小脸上满是坚持，“年纪大的人更容易摔，哥哥，还是你坐吧！”
“？？”陈周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云黎声音小了：“你、你明明听到了。”
“哥哥很老？”
“我觉得老了。”
“……”
小姑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竖起两根拇指：“你今年都二十了，不老吗？”
车厢内的广播应时响起：“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请乘客主动给老、弱、病、残、孕妇抱婴者让座……”
“……”
“你看，”云黎指着广播，“我们要尊老。”
“……”
陈周凛感觉心头被插了一刀。
“哥哥，你知道的，我是好学生。”
陈周凛单手抓着上面的扶手，垂眼看着她，眯眼：“所以？”
“给老人让座是我该做的。”小姑娘乐呵呵地挪开身体，拍了拍椅子，“哥哥，您请坐！”
这姑娘不对劲！
昨晚她还那么乖，今天怎么就那么“叛逆”！
陈周凛一脸困惑，直直盯着她小脸，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
“不是，你今天到底……”陈周凛话一出，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还坐不坐啊？不坐我坐了啊！”
陈周凛凝眉，扭头看去。
是个比他只矮一个头的男生，对方长得粗犷，脖子上挂着耳机，嘴里嚼着口香糖，神态傲慢，语气有些不耐烦。
陈周凛皱眉，盯着那男生，左手却抓住云黎的书包，把她再次提到座位上坐好。
语气极冷：“怎么，没听到广播？”
男生：“什么广播？”
“爱幼，懂？”
“……”
男生见陈周凛不好惹，吞了下口水，转身走到后面去了。
陈周凛回头，垂眼看这姑娘，语气凉凉，极具警告：“懂？”
云黎瞬间乖了，抱着书包，两手端端地放在书包前，重重点头：“懂！”
陈周凛这才满意地伸手，拍了拍她脑袋：“这才乖。”
-
陈周凛站在云黎的跟前，正低头玩手机。
云黎偷偷地看他。
陈周凛长得确实很好看，脸型偏瘦，五官很立体。
他是典型的桃花眼，双眼皮，有点深，不说话的时候，这双眼总带着一股深情感。
此时他垂着眼，眼帘弧线成一个弯，睫毛很黑很长，铺在卧蚕上，有股莫名的清冷禁欲感。
陈周凛眼含笑意，收起手机，抬眼。
一下子跟他的眼睛撞个正着，云黎急忙收回视线。
“哥哥很好看？”陈周凛双手撑膝，弯腰，看着她眼睛，“看那么入神？”
云黎下意识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后又摇摇头。
“是还是不是啊？”
云黎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缩了缩脑袋，手指下意识抠着书包背带。
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云黎干脆转移话题：“哥哥，你要去哪儿？”
他上车那么久，她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不是因为生气上来逮她的。
陈周凛了然地笑了声，站直身，也没纠结她没回答的问题：“立成中学。”
云黎双眼睁大，一喜：“你也在立成中学读书？”
说完才反应过来，立成中学只设初中部和高中部，没设大学。
云黎补道：“你去立成中学干嘛？”
“找人。”
“哦。”
陈周凛垂眼看她，笑了：“当然，某个小朋友不开心了，哥哥不知道怎么哄，只能送她去上学了。”
云黎看了看他，手指自己：“这个小朋友是我吗？”
“脸皮有点厚。”
“……”
“脸皮虽然厚……”陈周凛伸手掐了下她脸蛋，笑得很是愉悦，“但猜对了。”
云黎身体一僵。
男人的指腹温热，触过之地，像是烧红的烙铁，瞬间烧红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