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毕,素秋留下姜琬补课。
“小主前几日没来,如今就让奴婢先来给小主讲一讲这宫中的情形。”
姜琬颔首,凝神听素秋讲宫里的事情,也免得自己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小主须知道,如今这宫中正经的主子有三位,首先要说的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出身世家封氏,身份贵重,先帝时被封为德妃娘娘,后来皇上登基后尊为太后娘娘。只是自从几年前大病一场后身体就有些不太好,这些年一直在寿康宫养病,轻易不外出。也只在一些大日子的时候皇后娘娘会带着高位嫔妃去寿康宫请安,寻常是不常见人的。”
“其次的主子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出身寿国公府,与皇上同岁,十五年前入东宫为太子妃,皇上继位后册封为皇后。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事宜,最重礼仪规矩,最不喜不守规矩之人。皇后娘娘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如今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至于皇上,奴婢也不敢妄言,只将自己所知传达给小主。”
姜琬笑着看向素秋,“姑姑但说无妨,姜琬只当故事听。”
“皇上九五之尊,器宇不凡,帝王威仪赫赫,不怒自威,奴婢不敢妄议,只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今上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对待下人很少有疾言厉色,最是宽和不过。只有一点......”
素秋似乎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讲了,“只是老天不开眼,宫中孩子虽多,但却没有一个皇子。”
姜琬来自现代,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生男生女对她来讲无所谓,但是她却知道,在一个封建王朝,尤其是一个皇家,没有儿子不光是这个皇帝的耻辱,更是对这个国家都没什么好处。
姜琬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们这群秀女进宫就是奔着给皇帝生儿子去的。谁要是给皇帝生了个儿子还不得被整个皇家供起来。
只是有些奇怪,这么多女人,也不是不能生,竟然生的都是女孩子。
“姑姑,竟然连男胎也没有吗?”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素秋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好家伙,这皇帝可真够倒霉的。
毕竟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素秋很快略过这一茬提起另一件事儿:“这宫里内宠颇多,但妃位之上的只有三位,要说如今最得宠的要数贵妃娘娘,皇上进后宫的次数不算多,但这不多的次数里也有好几天是去贵妃娘娘那儿的。贵妃娘娘出身虽不如皇后娘娘家族显赫,但蔡大人位高权重,贵妃娘娘育有大公主和三公主两位公主,其中三公主,皇上最是疼爱。其次就是淑妃娘娘了,淑妃娘娘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皇上的表妹,和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自是同旁人不一样,淑妃娘娘膝下有四公主。还有就是德妃娘娘,育有五公主,德妃娘娘常年礼佛,待人最是宽和。其他嫔妃奴婢就不多赘述了,小主日后进宫就知道了。”
姜琬一笑,她可不想和皇帝的这些老婆们打交道,只想窝在一角安安生生的养老,到时候她和迎夏就关起门来过日子,对了,也不知道迎夏愿不愿意进宫?前几天她迷迷糊糊的,进宫带的侍女名单都报上去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话说到毕采薇这边。
下课之后,她想跟着姜琬一起回院子,但是姜琬被素秋姑姑留下补课,她连忙快走几步追上越河灵。
“越姐姐。”
越河灵听见有人叫自己,停住脚步,她转头看到毕采薇步履匆匆赶了过来,奇怪的看向毕采薇,等着她说明来意。
毕采薇快走了几步,有些微喘,“越姐姐也是回院子吧,我与姐姐同路,不如结伴一起回去。”
越河灵不喜热闹,并不想和她一起走,况且:“不了,我还要去谭姐姐那儿,就不一起了。”
越河灵清清冷冷的说完就由着侍女扶着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毕采薇脸上一片难堪,她捏紧手中的帕子,只觉的心里像是火烧一样,咽也咽不下去。
“哟,有些人啊,像只哈巴狗一样,只知道攀附,也不知道人家稀不稀得搭理你。”
后面走过来的丁雪岚故意走到毕采薇身边停下,对着自己的侍女说了一阵阴阳怪气的话,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话是说给毕采薇听的。
丁雪岚的侍女平黛也最是懂主子的心意,“可不是,这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是,像奴婢就知道自个儿身份卑微,就该是主子的奴婢,尽心尽力的时候主子,可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丁雪岚拿帕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好个讨巧的奴婢,该赏。”说着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插到平黛的头上。
平黛得了赏,自然是惊喜万分,她忙跪下对着丁雪岚就磕了个头谢恩,“谢主子赏。”
毕采薇受不住这些嘲讽的话,她抬步就想走,却被丁雪岚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丁雪岚绕着毕采薇转了一圈,“麻雀也妄想挤进凤凰的圈子,切,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自个儿配吗?”
“麻雀自该呆在自己地头的树枝上,当心梧桐树太高摔下去。”平黛也一脸嘲讽的接话。
主仆二人在毕采薇身边演了场戏,将毕采薇讽刺了个彻底,也将刚刚在姜琬那儿受的气出了大半,这才尽兴而归。
毕采薇脸色雪白,如果说越河灵的拒绝让她自尊心受挫,那丁雪岚赤裸裸的嘲讽就是将她整个人的脸面都放在地上踩,她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又一直在县城地界,没有经历过这些,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了衣服,毫无尊严可言。
泪珠从她的眼睛里一颗颗落下,她语气悲怆,“怎么一个个都欺负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小主。”她的侍女乐巧担忧的看向她。
她捉住巧乐,“巧乐,你说,就因为我出身卑微我就该被欺辱吗?”
她紧紧的抓住巧乐的手腕,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进皮肉里,巧乐不敢呼疼,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但在这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哭到底不好,被人瞧见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呢。
“小主,咱们回吧。”
毕采薇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强装无事,“走吧。”